怎么就這么沉不住氣呢,四個丫頭暗怪自己年輕不顧大局,原想著,珍珠和碧玉入府就一直在大院里做粗使丫頭,在府里完全沒有人脈,被這樣兩個丫頭騎在頭上心里頂著一口氣,才鬧了想教訓她們這么一出。
彩霞想著,景颯初入侯府,名分未定,根基未穩,應該不會輕意拂了府里夫人們的面子,于是率先開口:“姑娘,您可不能這樣,大夫人、二夫人念您初入京都,才讓婢子們隨侍您左右,怎生不問原由就打發婢子呢?”言下之意,傳出去是會被人詬病刻薄下人的。
景颯目光一凜,唇邊溢出的笑意慢慢散開,春風拂面的笑容,看似燦爛,卻是散發著陣陣寒意,“入院第一天,我就說過吧,房中內閣不許進去,就算是珍珠碧玉,沒有我的允許,也是一樣!”眉毛輕揚,眼睛望著彩霞,話卻是問珍珠:“珍珠,你進去了?”
“回姑娘,珍珠沒進去!”珍珠答。
回望著景颯的目光,彩霞一陣心虛,心想著同樣都是一面之詞,又沒有第三人證,于是,面上一片坦然地道,“回姑娘,彩霞也沒進去!”
“哦,這樣啊,”景颯摸著自己的下巴,彎彎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本姑娘在市井長大,小氣又多疑,今日清晨我出來時在內閣里撒了些二夫人送來的香粉,”景颯的聲音又輕又柔,“‘玉香齋’的‘玉蘿香’,味道可是很獨特的。”
彩霞臉色大變,感覺后背發涼。
“當然,你可以說是在二夫人那里沾到的。”
彩霞瞪大眼睛,不敢說話。
“我撒的位置就在內閣門邊,你沒用輕功吧,你說,你進去時會不會在上面留下腳印呢?”景颯再喝了一口茶,彩霞望著她唇邊的微笑怎么就覺得那么不懷好意呢,“我沒把二夫人看在眼里,不拆穿你,是給老夫人面子。”
然后只聽一聲脆響,景颯手中的茶杯碎了,是硬生生用手指捏碎的,破碎的瓷片一片一片從景颯光潔的指尖掉落在地上,彩霞是齊氏親信,齊氏掌管著府中用度,府中這樣的瓷制茶杯小巧精致雖算不得多金貴,可也不能比豆腐一樣一捏就碎?平昭侯是武將,武力尚可,僅憑指力捏碎茶杯大概也做不到吧,明明纖纖玉指,這是有多大的力道呀,珍珠與碧玉反映還小些,她們知道自家姑娘會武,可也沒想過會到這程度,另外四個丫頭就花容失色了。
景颯甩了甩手上的茶水,隨意地在身上擦了擦,“要證據是吧,碧玉,去把彩霞的鞋扒下來。”
彩霞立即匍匐跪地求饒道:“姑娘饒命,婢子知錯了。”彩霞是個有眼色的,要知道背主的奴才,主家是有權處死的,即使她有二夫人做靠山,可這樣明擺著的錯處,二夫人是不可能袒護她的,而且,還有可能讓她來背黑鍋。
景颯再度點頭,似乎對彩霞認錯的態度還是比較滿意,“回去告訴二夫人,相安無事最好,別試探我的底線,我脾氣不太好,都是親戚,撕破了臉皮就不好看了。”
遣走四個婢女,景颯就在院子里教了珍珠一套拳法,這套拳法與早上景颯在院子里練的拳法大相徑庭,看那身法動如海上蛟龍,靜如崖間蒼松,使得行云流水,宛若天外飛仙似的,不光是珍珠碧玉兩個丫頭,一院子的下人都是目瞪口呆,景颯要表達的意思很簡單,跟著我很容易,吃香喝辣,我吃啥你吃啥,只有一點,敢有異心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練完拳法,珍珠收勢,湊近景颯,低聲問道:“姑娘,您真的在內閣里撒‘玉蘿香’了?”
景颯壞壞地一笑,“‘玉蘿香’,好貴的,沒事干嘛要往地上撒?”
“那您怎么知道,彩霞會不打自招?”
“彩霞身上有‘玉蘿香’的味道,很淡,我猜是二夫人用‘玉蘿香’。”
“姑娘,您相信我?!”珍珠的眼睛閃閃發亮。
“不管你以前在大院里如何,進了‘松苑’,就直起你的腰桿子,有功夫別藏著掖著,再有人欺負你,就狠狠地打回去。”
珍珠重重地點頭,眼里閃過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