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翊把長針放在“杏林堂”的小藥童的托盤里,在一眾大大小小的盒子中,那根長針有些獨樹一幟,小藥童禁不住多看了景翊兩眼。
在等待回話的當口,從街角盡處傳來一陣厚重的腳步聲,步履沉穩整齊,人數不少,為首的一人景翊認識,是太尉宋家二公子宋祈昌。
當朝太尉宋滔節制京衛軍,京衛軍與龍甲軍一同擔有拱衛京都皇城之職,宋滔也屬權將一列。
前幾日就聽聞宋滔病了,請了很多大夫瞧病都不見好,連著幾日來請孫大夫出診,孫大夫連門沒讓進,今日瞧這宋祈昌的架勢,要將孫大夫綁去太尉府不成?
“晚輩宋祈昌,來請孫大夫出診!”宋祈昌執手揖禮,語氣鏗鏘有力。
守在門口是個伙計打扮的高瘦男人,氣質儒雅,容色出眾,這副樣貌,做個伙計好像有點屈才,他伸手阻止,語氣冷淡:“孫大夫不出診!”
“晚輩連續三日來請孫大夫,診金豐厚,誠意十足,都聞醫者仁心,難道孫大夫是見死不救之輩?”宋祈昌揚聲道。
“是不是醫者仁心未見得,見死不救也莫奈何。”伙計站在宋祈昌面前,氣勢一點不怯,正眼都不瞧宋祈昌,一臉的不耐煩,“帶這么多人別擋著道!”
宋祈昌面色難看,“我太尉府給足顏面,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門求診,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說著,身后的人齊刷刷地亮出了兵器。
伙計絲毫不懼,眼睛一瞇,“要打架?”語氣中溢滿危險,“那就別廢話!”
站在宋祈昌身旁的兩個男子,揚刀朝伙計砍去,在這場的這么多人,沒人看清伙計是怎么出手的,就只覺得一陣勁風,兩個拿刀的大男人就朝后砸去,還一并帶倒了好幾人。
“阿壽!”
堂內傳來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走出來另一個伙計打扮略矮些的男人。
這年頭,藥堂伙計怎么都生得比小倌館的小白臉還好看。
被稱為“阿壽”的伙計明顯一愣,面皮抖了抖,回頭朝略矮些的伙計道:“你倒是適應得蠻快,阿祿?”
阿祿瞥了阿壽一眼,“要打架也別在門口打,血漬很難洗的。”
阿壽抽了抽嘴角,點點頭,說得不錯。
宋祈昌面色猙獰,惡狠狠地盯著兩個伙計,“兩個不識好歹的狗奴才……”
話未說完,只見宋祈昌整個人飛起來,往后一倒,重重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口鮮血和兩顆牙齒。
出手很快,功力非凡,景翊覺得這兩個伙計絕對不是一般人。
宋祈昌身后一個人上前扶住他,叫了一聲:“二公子……”
阿壽雙手抱臂,斜靠在藥堂大門邊,“喂,是你說血漬難洗的。”
宋祈昌捂著自己的左臉頰,火辣辣地痛,聲嘶力竭地吼:“還等什么,給我殺了他們!”
排隊就醫的人四散開去,宋祈昌的人沖上前去,卻沒有動手,只見阿祿從腰間拿出一個小小的卷軸,拿著一端,輕輕一抖,卷軸展開,明皇色的絹帛上清晰地寫著:
“如朕親臨,見帖聽令!”
下面的落款是盛敖,還蓋著大晟的傳國玉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