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翊幾乎一夜未眠,這幾日給他的沖擊有點大,顛覆了他十余年的認知,他身邊四個近身服侍的小廝,有兩個都有問題,氣得鄧科當場拔劍就捅了一個,雖沒死,也只剩下半條命了,另一個亦是跟在他身邊十年之久,從孩提時期走到今日,伴著他渡過了人生的一半,比之兄弟更親近的人,卻在背后算計他,還有他院中的其他下人,又有多少窺視他的暗鬼?
他覺得悲哀,下意識裹緊了披風,似乎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
天剛亮景翊就去了校場,景府的校場在主院的東北角,他練了近一個時辰的拳,身體的熱度不足以溫暖滿心的冰寒。
辰時剛過,景佶景信兄弟來到校場,見到景翊也在,景信就下場與景翊比劃了幾招。
“姑娘,婢子瞧著三公子要輸了。”珍珠看了看身旁的景颯。
景翊身上的慢性毒雖看著與日常無差,但對習武經脈還是有影響的,加之平昭侯是個五流師父,教出了九流徒弟,還參差不齊。
“有些事情,還是要自己想通,旁人幫不了他。”
正說著,只見景信一拳打在景翊肩頭,景翊退后數步,單膝跪下,一手撐在地上。
“姑娘不幫三公子?”珍珠小聲道。
“怎么幫,男人自尊心很強的。”景颯邁開步子朝前走,“況且,總是要經歷過痛苦,才會成長。”
靠近校場,另一頭來了景懷山和景懷義。
景颯拱手一禮,并沒出聲。
景懷山暗暗嘆了一口氣。
不遠處又走來了景緦與她的近婢。
景颯暗笑,差不多都到齊了。
景緦上前朝景懷山與景懷義問安福禮。
景懷義面露喜色,大家閨秀,一目了然。
場中景翊三人也一一見禮。
景懷義更覺欣慰,孰強孰弱,一清二楚。
“緦兒今日怎么來校場了?”景懷義問。
“緦兒去祖母的佛堂,路過校場。”
景懷義掃了一眼景緦身旁的婢女,“你身邊怎么不是常常跟著桃香?”
景緦臉色微變,視線不經意地瞥了景颯一眼,立即又垂下眼簾,“桃香母親病了,我許她回家幾天。”
景緦住的院子是“桃苑”,大丫鬟的名字都是以“桃”字起頭,不像景颯管自己的大丫鬟叫珍珠碧玉,真是珠光寶氣。
“昨夜聽到‘松苑’動靜不小,有什么事嗎?”景懷山問。
“無事。”景颯回道,眼睛無意識地回看了一眼景緦,“從‘相國寺’回來的路上逮到個小蟊賊,受了些傷,已經打發走了。”
景信看著景颯,眼神里有些挑釁,“聽說五妹妹懂些武事,要跟二哥過兩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