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中了媚毒,盛云亟寒毒發作,那幾日,他們一冷一熱泡在池子里,中間隔著布簾,盛云亟無所謂,反正自己又看不見,只是為了讓她好受些。
可是盛云亟從來沒有那樣的感覺,有個人就在不遠處,呼吸聲均勻,偶爾傳來撥弄的水聲,讓他很安心,以前沒覺得有多孤單,忽然有這樣一個人在身邊,好像也不錯。
那段日子,盛云亟很喜歡去別莊,一住十多日,她偶爾會來,坐在屋頂上吹笛子,聽到笛聲,盛云亟會讓藍鈺撤去暗衛,有時還會吹簫與她合上一曲。
她該是個心向高遠,又心思細膩的人,從笛音可以聽出來,空靈悠長的曲聲,在寂靜的夜里總是格外動聽,眼睛看不見的人,其他感觀都是很敏銳的。
盛云亟幻想過她的樣子,應該也是很好看的吧,他想過,也許,他們會一直那樣,彼此欣賞,無關風月。
最后一次見到雪狼是什么時候來著,她好像有很多心事,安靜地在屋頂上坐了很久,久到盛云亟都以為她悄悄走了,然后,她走到盛云亟身邊,她什么話都沒說,就站在離他數步的距離,不勝遠,又沒有那么近,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那晚之后,她沒有再出現,后來回想起來,原來,那天她是來告別的。
胸口一陣刺痛,盛云亟倏地睜開了雙眼。
“主子……”藍鈺叫了一聲。
盛云亟身子一斜,一口黑血吐在床邊。
“平大夫……平大夫……”藍鈺扯著嗓子就開始叫。
平大夫驚醒,跌跌撞撞走了進來。
“我沒事,別毛毛燥燥的。”盛云亟坐起來,靠在床沿。
平大夫立即坐下來號脈。
藍鈺已經發現,他家主子那淡如琉璃的雙瞳似乎有了一絲清明,他伸出手,在盛云亟眼前晃了晃。
盛云亟準確地拍開藍鈺的手,蹙緊眉:“別晃,我頭暈。”
藍鈺望著平大夫,“平大夫,主子他沒事了吧?!”
“王爺覺得怎么樣?”平大夫問。
“有點餓!”
“我這就讓送吃的進來。”藍鈺飛快地往外跑。
平大夫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泛紅的眼眶里有些潮濕,“知道餓就好啊,七年了,老夫也算功德圓滿了呀。”
盛云亟雙手交疊,向平大夫行了一禮,“多謝平大夫多年悉心照顧。”
平大夫沒有避,含淚又含笑,受了他這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