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下了兩日的雪停了,天空開始放晴,正午時出現了久違的太陽,琨王盛陌汐就是在這時騎著馬,自東華門入了京都,暖黃的光灑在他的身上,更顯得俊美卓然,他一身絳紫色衣袍,同色的對肩披風,紫玉冠束著如瀑的黑發,眉如黛,眸如星,膚如玉,不同于盛云亟病態的美,盛陌汐美得像朝陽。
進城后,盛陌汐就下了馬,侍從上前拉著馬韁,盛陌汐信步走在步道上。
盛家人沒有長得丑的,就連已經不再年輕的盛元川也有著成熟男人的別樣魅力。
皇家人總喜歡將各色各樣的美女攬進后宮里,幾代下來,人能丑到哪里去。
不得不說,這一次梵陽賑災的差事,盛陌汐辦得很漂亮。
歷朝歷代,都有這種賑災的活計,朝廷的賑災款一半真正發放給災民都算是好事,往往一多半都會進賑災官員的腰包,這種事是慣例。
這一次賑災的是一位皇子,是一位要爭奪儲位的皇子,梵陽的災情比往年其他地域都要嚴重,大雪壓垮屋舍,饑寒交迫,流民遍地,盜賊橫行。
琨王到了梵陽后,與官府差役一起組織災民重建房屋,贈粥施米,贈醫施藥,嚴懲盜賊,鼓勵有勞力的災民參與勞作,災情很快就得到了控制,琨王的德名也飛一般的傳入了京都。
朝上朝下一片好評。
一個小男孩快步走過,一不小心跌倒在地上,盛陌汐走過去,輕輕將他扶起,拍拍他身上的雪,正了正他身上的衣衫,刮了刮他的小臉,盛陌汐俊秀的臉上綻一道柔和的笑容,那笑容太過好看,小男孩也不自禁地跟著笑起來。
這一幕,正落在一座石橋高處一道清秀的女子身影眼里,她一身玄色勁裝,寬邊皮腰帶,顯得腰身很纖細,發上束著黃岡玉扣,長辮子搭在肩上,垂在胸前,鬢邊兩縷發絲隨風輕搖,遮不住如墨玉般剪水雙瞳里所發出的陣陣寒氣。
“姑娘……姑娘……姑娘……”旁邊的丫頭碧玉,已經叫了好幾聲,終于忍不住推了她家小姐一下。
高永成倏地回過神來,“嗯”了一聲。
“這就是琨王盛陌汐,”碧玉給高永成解釋道,“盛家的皇子是按‘金、木、水、火、土’取的名字,”小丫頭一臉迷醉,“琨王殿下就是水,如水一般的溫柔。”
“你不是喜歡琰王嗎?”高永成瞥了一眼花癡丫頭。
“可是,琨王殿下也的確很好看呀。”
高永成望著遠處的盛陌汐,聲音有些陰惻惻的,“我家老道士說過,越漂亮的花,總是帶著刺,馭毒的良藥,通常也是毒藥,越好看的人,就越會騙人。”
一回頭,發現不遠處的烈少宸,雙手抄在胸前。
“你怎么在這兒?”高永成問。
“我就不能來看看這京都第一公子?”
本來天家皇子,是不應該在市井被評頭論足,可是,京都有很大一部分是前晉人,他們對如今的皇室骨子里畏,卻無多少敬,坊間留傳的那本京都名公子畫冊,最初也是玩笑,陳上前來,消遣消遣權當是個樂子,璃王還以維護皇室聲譽鎮壓過,有些東西越是鎮壓,反而適得其反,就演變成現在這樣,一年一本,頗具規模。
烈少宸把雙手放到唇邊,吐出一口氣,搓搓手,踩著地上的雪,“撲哧——撲哧——”走近高永成,“有點冷,去喝一杯怎么樣?!”
“我不能喝酒。”
“誰讓你喝呀,是讓你請我喝。”說著,挽住高永成的胳膊,就往“福玉樓”走去。
經過那場刺殺,“福玉樓”歇了半個多月已經重新開張。
正是飯點,生意依然很好,掌柜是個眼力好的,一眼就認出了高永成和烈少宸,這兩位客倌,可是半個多月前,力敵多名黑衣殺手的,身手可是頂好的。
那場刺殺,衛廷芳給“福玉樓”生存下來的伙計都下了緘口令,蝎利王派人給了封口費,鄧國公府的小公爺也來敲打過了,所以,現在看來,還算瞞得不錯。
掌柜客氣恭敬地親自把高永成和烈少宸請進了二樓廂房,京都的生意人,圓滑精明,像“福玉樓”這樣地界的酒樓,生意再好,總會有幾間廂房是不接客的,以應付貴人們的突然駕臨。
高永成和烈少宸就做了一回這樣的貴人。
不等吩咐,好酒好菜上了一桌,碧玉是個有眼色的,她猜到姑娘和烈姑娘可能有話在說,一福禮,“你們說話,婢子去門外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