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曲帶著溫軟酒香的《鳳求凰》,不僅獲得了滿堂喝彩,更是讓他得償所愿。
沒有人能拒絕吧?
我雖然不能流淚,卻悲傷的要命。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
他與我,是知己;她于他,才是至死不渝。
那夜,他紅著臉回到家,一路的涼風都沒有讓他對卓文君那顆炙熱的心冷靜下來。
“綠綺…”他輕輕撫摸我的琴身,仍舊欣喜地跟我講:“謝謝你,綠綺。”
不客氣呢…我扯了扯嘴角,到底是笑不出來。
那是我第一次見卓文君。
那夜的月光明而亮,她像是從月上奔下來的仙子,白色衣裙被一路的露水微微浸濕,乖順地垂下來,她額頭的細發,她嫣紅的臉龐,她微微喘息說道:“我們一起吧,長卿,我愿意做你的妻。”
那我呢?我呆呆地望著他們執手相擁,那我呢?
哦…我原來只是一把琴。
3.
長卿如愿得到他的一生所愛。
即使那雙用來配我的手,成為了擦桌掃地的工具;即使那個名動的才子,成為了一個打掃幫忙的伙計,他也甘之如飴。
“長卿…”我輕輕喚他,他還從與卓文君的溫存中抬頭望了我一眼。
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就算是個姑娘也不會是一個好看的姑娘,最起碼不會像卓文君那般。
她溫柔大方,知書達理,甚至為了所愛之人,夜奔至此。
她又何嘗不是另一個長卿呢?
我嘆了口氣,害,我畢竟只是一把琴,何苦為難自己呢?
但腦子里又不由自主地想起與長卿在一起的種種過往,胸口還是悶得發慌。
再后來,到底是有情人終成眷侶,卓王孫妥協,到底是不忍自己的女兒受苦。奴仆百人,通錢百萬,各種財物一一送達,我又跟隨兩人回到了蜀郡。
只是蜀郡還是那個蜀郡,但司馬相如再也不能像從前那般與我合奏于萬花叢中了。
他與卓文君的日子富足起來,他也開始跟我合奏。
只不過很多時候,卓文君總是用一雙如水的眼眸那么靜靜地望著他。
兩人含情脈脈的交流著,我像個多余的琴,他的指尖亂了,我的心也亂了。
4.
我到底是一把琴。
司馬相如走后,我的命運開始顛簸起來。
我也再也發不出了當初那般聲音,我是“綠綺”嗎?或許是,但我在也沒有“綠綺”的聲音了。
沒有人能演奏得了我,我啞了。
他們把我當成一個擺設,一件珍藏,用來炫耀、用來顯擺、用來交易,唯獨不是用來訴衷腸。
后來啊,我遇到了鄺露,他將我典當換錢,有錢的時候又將我贖回來。
我突然十分想念那個身著白衣的人,想念那個窮困潦倒之際仍然將我視為珍寶的人。
說起來,我已經離開他太久太久了。
我突然有些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