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諸沒有說話,頭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公子光回到宴會,對著吳王僚說道:“這邊廚子,一道魚做得極為絕美,你今天來,可不能錯過。”
吳王僚眼神迷醉,點頭應道。
“來人。”
專諸應著舞姬的歌和舞步,一步一步向前。他的步子,冷靜沉穩,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
近了。
又近了。
眾人也紛紛側目,在香味的吸引下,探頭張望。
就在他將菜放在案上的一瞬間,就在吳王僚俯身被魚香味所吸引的一瞬間。
寒光出鞘。
我與專諸順勢而出,利刃如崖。已如離弦之箭,快如閃電,勢如驚雷。
縱有鐵戈向攔,縱有層層鎧甲。
吳王僚還是被一擊斃命。
“刺客!”親信大驚,武士一擁而上,瞬間亂刀砍來。
“絕!謝謝你了!”專諸嘴角滲血,腹部的傷口,背部早已鮮血淋淋。
“永別!”說罷,專諸用力將我往屋外擲去。
屋內的情景如同走馬觀花在我眼前閃過。
驚慌失措、衣衫凌亂的歌姬;虎視眈眈、嘴角含笑的公子光;一擁而上的雙方武士;躲在桌下柱邊瑟瑟發抖的賓客…
我被拋向屋外落在園內的草地上,腦海中,只剩下那一雙決絕的雙眼。
只剩下專諸嘴角那抹殷紅。
4.
“你們聽說了嗎?吳王僚死了。”
“這吳國,最終成了公子光的了。”
“你們知道嗎,殺死吳王僚的是那大孝子專諸!”
“什么?是專諸?那個做的一手好菜,極為孝順的專諸嗎?”
“可不就是嗎!那不然公子光怎么讓他的兒子做官呢?”
“據說那個刺客當場就死了…”
“這有什么?你知道嗎?那把劍藏在魚腹之中!吳王僚當場就死了!”
“什么?那把劍居然藏一條魚里?那肯定是把絕世好劍!”
“嘶…”
“那…那把劍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魚腸吧?”那人似乎不確定,隨后又強撐道:
“能藏在魚肚子里,肯定是魚腸劍了!”
5.
“誒,你叫什么名字?”一個小男孩挖到了早被埋進土里的我。
他用小手輕輕抹去我劍鞘上的泥土,又小心吹了吹劍鞘上的灰塵。
我看著久違的陽光。
聽著久違的鳥鳴。
但那道香氣撲鼻的梅花鳳鱭炙中淡淡的魚腥味,那日的喧囂,那天的鮮血,那雙決絕的義無反顧的瞳,卻好像就發生在昨日。
我看著男孩與專諸極為相似的眉眼。
扯了扯嘴角,笑道:
“吾名,魚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