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皇帝這才意猶未盡地回過神來,由衷地夸贊道:“‘一舞動四方’果然名不虛傳,便是朕也被公主的舞姿所折服啊!”
忻雅羞赧地低頭,面上浮出紅暈,越發顯得人比花嬌。
群臣一聽,紛紛附和,道公主一舞,便是神仙也會動了凡心。
動了凡心么?忻雅往那高臺上看去,那一襲白影,雖身處這喧囂大殿,卻依舊不為世俗所擾,置身事外,高潔如青蓮,孤絕清高。
忻雅承認,她動心了,她想要去觸碰那雪山上的神祗,要讓他心甘情愿地沉淪。
大周皇將忻雅的表現看在眼里,他本就有意促成大周與北楚結為姻親,如此大周與北楚的邊界之爭便可迎刃而解。同時倘若能借機將白清渠與大周的利益綁在一起,那便再好不過。
帝王多疑,對于白清渠,大周皇雖敬重,卻并不信任。他曾數次派人探查白清渠的來歷,皆是一無所獲,這讓他不得不懷疑,白清渠也是來自那里的人。
而那個世界,對于大周皇而言,意味著的,不僅僅是長生不老,還有至高無上的力量。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要將白清渠留在大周,牢牢掌握在手中。
大周皇與皇后耳語了幾句,皇后抬起頭來,一臉和藹地看著忻雅,高興地說道:“本宮自打第一眼見到公主,便喜歡得緊,只可惜本宮膝下并無適齡的皇子。但我大周杰出的兒郎不少,本宮今日想趁著這個好日子為我大周與北楚促成一樁好姻緣。”
說完,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白清渠,繼而又道:“公主出身尊貴,又才貌雙全,本宮覺得與國師甚是相配。況且國師常年孤身一人,身邊也需得有個紅袖添香的伴兒才是。”
一直置身事外的白清渠未曾料想會來這一出,執杯的手微微一頓,心中已有了對策:“臣多謝娘娘厚愛,只是臣常年病痛纏身,便是娶妻只怕也有心無力,故而還是請公主另覓良人吧。”
輕描淡寫地一席話,聽得在場所有人面色都異彩紛呈。忻雅一臉震驚,皇上和皇后也是一臉微妙的表情。
坐在百官中間的江星洲更是一口酒直接噴了出來。
好……好狠。
國師狠起來對自己都絲毫不留情面的嗎?
白清渠這算是當著所有人的面承認了他自己……不舉,從今往后,怕是再也沒有姑娘敢對他有什么心思了吧。
高,實在是高!
江星洲在心里對白清渠佩服得五體投地,一方面又暗暗惋惜這么有趣的場面君卿竟然不在。
正想著,殿外報信的太監突然高聲稟報道:“丞相到——”
下一刻,緋紅的人影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在大殿前站定,行禮:“臣參見陛下,娘娘。”
君卿的到來,打破了尷尬的場面。
大周皇清了清嗓子,隨口問道:“愛卿今日怎么來得這么遲?”
若是尋常人,怕是早已誠惶誠恐地跪下請罪了,然而君卿卻絲毫沒什么表示,理直氣壯地回道:“傍晚時多喝了幾杯,睡著了。”
此言一出,在場的御史大人又是一陣吹胡子瞪眼。
不必說,明日一早定會有一摞彈,劾君卿的折子送到御書房。監察院的幾位御史大人說得好聽點兒是公正嚴明,說得不好聽點兒,便是迂腐古板,不知變通。
自打君卿上任至今,彈劾他的折子,沒有上百,也有七八十了。哪怕大周皇已經擺明了態度不處置君卿,幾位御史也從未放棄過肅清朝堂,懲治奸臣的念頭。
君卿的舉動,擺明了就是沒把皇家尊嚴放在眼里,可是大周皇的表現卻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毫不在意地擺手道:“既然來了,便消停些,總歸是一朝丞相,總要像個樣子。”
君卿依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也不知聽沒聽進去,徑直入了座,引得群臣紛紛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