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個份上,君卿似乎動了心,但仍死撐著面子:“爺還需要他高看?爺要是真去找他,文武百官還不知怎么笑話爺,不去!”
江星洲忍著笑,示意林朔二人不要說話,正色道:“去或不去自然全憑君兄意愿,大理寺還有案子沒審,我就先行告辭了。”說完,暗暗給林陸兩人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紛紛起身:
“哦對,君兄我也得先走了,我爹說再晚歸就要打斷我的腿了。”
“我也是,走了君兄。”
幾人打小便一起玩兒,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的意思。
一直等到出了百花樓,江星洲才停下腳步,回頭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來:“給你倆一個忠告,君兄與國師之間的事,你們不要管,也不要問。”
“欸不對啊,江星洲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陸錦川后知后覺,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江星洲這人看起來人模人樣,其實和君卿一樣,蔫兒壞。
江星洲搖著折扇搖頭:“隱隱有個猜測,等我確定了再告訴你們,總之這頓時間你們消停點兒,別去招惹國師大人,也別惹君兄,不然倒霉了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江星洲三人離開不久,符澤憑空出現在房中,立在君卿面前恭恭敬敬地行禮:“主子,人找著了。”
“如何?”君卿淡聲問道。
“她是當年皇后宮中端茶的宮女,因為知道得不多,才僥幸留下一條命。不過,據她說當時皇后宮中確實換掉了一批宮女,沒人知道她們去哪兒了,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過,她給了我們一樣東西。”
符澤將一枚暗金色的令牌交給君卿,“她說這是她在皇后宮中撿到的,皇后經常會悄悄接見一些身份不明的人,這令牌就是從那些人身上掉下來的。她原想著偷偷賣掉,但后來事發之后她害怕惹禍上身,就把這個藏起來了。”
“姜家的東西,看來姜家二十幾年前就把手伸到大周了。”君卿看了一眼,冷嗤了一聲,眼中醞釀著風暴。凡是和他娘的死有關的人,他一個也不會放過。
“繼續查,派人盯著許家還有許箏苡。”平靜的語調沒有一絲波瀾,像極了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
“是。”符澤領了命,又低聲問了句:“主子,可要屬下護送您回府?”
“不必,爺想一個人待著。”君卿晃著杯中晶瑩剔透的梨花白,仰頭一口飲盡。
符澤離開后,室內又恢復了一片寂靜,裊裊的青煙從黃銅鑄成的獸首中飄出來,帶了些迷亂的意味。
君卿喝光了剩下的幾壇酒,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他已有了幾分醉意,但尚且余一絲清明。
在一樓大廳攬客的老鴇見君卿下樓,從善如流地從一眾男人之中抽身,來到君卿面前,嬌聲笑道:“相爺今日可是喝了不少啊,可要奴家為您安排房間住下?”
“免了。”君卿一臉不好惹的表情,讓那些想要上前套近乎的人紛紛退避三舍。
“恭送君相。”老鴇花娘對著君卿離開的背影行了一禮,斂下眼底的若有所思。
月升日落。
轉眼之間,最后一縷光亮隱入天幕,一輪弦月銀勾似的懸在夜空中。將入八月,夜里的風帶上了涼意。
國師府內。
寢殿內一盞孤燈發出朦朧的光,白清渠跪坐于矮幾后,聚精會神地閱讀著一卷竹簡。
暖黃的光落在她的側顏上,投下一片柔和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