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燁沒錯過白清渠臉上的厭惡之色,見他確確實實是動了怒,蕭燁便也見好就收,連忙向他賠不是:“國師誤會了,本王絕無懷疑國師的意思。只是如今朝中局勢不明,本王擔心國師被有心人利用,故出此言。若有冒犯之處,還望國師海涵。”
白清渠冷哼一聲,啟唇似乎要說什么,卻突然變了臉色,接著便抑制不住地咳嗽起來。他緊緊攥住手中茶杯,手背上迸出道道青筋,一手捂著唇,仿佛要將肺給咳出來。
眼看白清渠咳得快要背過氣去,蕭燁生怕他出了什么事兒,急忙讓成峰去請大夫。
陳伯本就一直注意著畫舫的動靜,見畫舫門突然打開,想起白清渠交代給他的事,立刻迎了上去。
“大人,我家大人今日出門太急,未曾用藥,大人能否允老奴將藥給國師大人送進去?”
一聽這話,成峰怎敢攔他,由著他進了畫舫,又趕去最近的醫館請大夫。
陳伯一進入畫舫,便看到白清渠咳得聲嘶力竭的樣子。來不及多想,陳伯手忙腳亂地從懷里掏出一個瓷瓶,倒出一枚黑色的藥丸遞給白清渠。
白清渠就著茶水服了藥,又休息了許久,終是緩了過來。
沒多久,成峰也帶著大夫回來了。
沒等大夫行禮,蕭燁便催促他去替白清渠診治。
大夫是個明眼人,他雖不認識秦王,卻一眼辨出靠近窗邊姿若謫仙但一臉病容的公子正是當今受萬人敬仰的國師白清渠。
能與國師大人同處一室的,定然不會是什么普通人。
大夫來到白清渠身邊,請他伸出手來,低聲恭敬道:“草民冒犯了。”
只是,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大夫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他像被火燎一般收回診脈的手,腿一軟便跪了下來。
“大人恕罪,草民學藝不精,還請大人……請大人另請高明吧。”
白清渠收回手,低頭慢慢整理著衣袖,臉上是還未褪盡的潮紅。
“診出了什么,但說無妨。”他怏怏開口,仍舊有些有氣無力。
大夫看了看畫舫內的人,見他們皆沒有回避的意思,只好硬著頭皮道:“草民斗膽,懇請大人切勿再勞思傷神,若能臥床休養并輔以藥物,或許……或許……”最后幾個字,他實在沒膽量說出來。
“或許如何?”
“或許還能撐到來年開春……”
一時間,畫舫內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