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沒細想,讓半夏帶巫荀去了影所在的偏殿。
符澤有眼色地跟了過去,只留下白清渠和君卿停在原地。
“白清渠,你是不是該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君卿看著他,目光里帶著看不分明的擔心。
白清渠與他對視了片刻,接著移開了目光,“承蒙君相相助,不勝感激,但此事與君相無關。”
“與我無關?”君卿心里涌起一股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怒氣,“高高在上的國師大人大晚上找我救人,現在說與我無關?”只有他自己知道,當他看到白清渠一身是血的站在他面前時,他的心都停跳了一瞬。
“君相,夜深露重,先進屋吧。”白清渠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轉身往殿內走。
君卿望著他的背影正要說什么,卻看見沒走幾步的白清渠突然停了下來,整個人晃了幾下,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一般。
“你怎么了?”君卿幾步上前扶住他,這才發現他面色蒼白,額角也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不由心里一緊,想也沒想直接將他打橫抱了起來,往白清渠的寢殿走去。
“放手!”白清渠一邊忍受從經脈傳來的撕裂般的疼痛,一邊低聲喝道,連聲音也有些發顫。
君卿如同沒聽見一般,穩穩地抱著她一直走到寢殿內,動作輕柔地將她放到床榻上,“我去叫巫荀。”
“不必。”白清渠下意識抓住君卿的衣角,又不自然地松開,“我沒事,休息片刻就好。”
君卿被氣笑了,一手扣住他的手腕,“我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時候。”
纖細瑩白的一截手腕被君卿握在手里,脆弱得似乎一折就斷。
白清渠掙扎著想從君卿手里掙脫出來,沒能成功。
精純的靈力灌入經脈,她的面色又白了幾分。
一番探查后,君卿的臉色也不好看,他死死地盯著白清渠,眼里除了譏諷,還有他自己都沒發現的心疼,“爺這輩子見多了不怕死的,像你這樣的,倒真是第一次見,既然你這么想死,爺就該讓你死在皇陵算了。”
白清渠一言不發地抿起唇角,眉心因四肢百骸傳來的疼痛擰了起來。
她替影療傷時便已做好了心理準備,想著許是會疼上幾日,但應當不至于有多嚴重,只不過恰巧這幾日服過藥,經脈經不住靈力的運轉,才會出現如今的狀況。
她本受不住疼,又不愿在君卿面前顯露出來,只好沉默地捱著。
只不過,到底是一同共事了三年,又針鋒相對了這么久,君卿怎么會不知道白清渠的脾性?
那樣清高孤傲的一個人,怎么會愿意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若不是被他探了出來,他白清渠今日就算是疼死恐怕也不會哼一聲。
君卿心里憋著氣,行動卻比想法誠實得多。
他收回探查的靈力,轉而以更加溫和的靈力開始一寸一寸地修復溫養受損的經脈。
逐漸緩解的疼痛讓白清渠一愣,她的目光從握在手腕上那只骨節分明的手一直移到君卿臉上,腦海中一片空白。
理智告訴她,她應當與君卿劃清界限,畢竟道不同不相為謀,她與君卿注定是兩條路上的人。可是,她又莫名貪念從手腕處傳來的溫熱的溫度。
好不容易聚攏起來的柳絮,經風一吹,落了滿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