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誠果斷呵止了大家的行為,“出現這行為只有一種解釋:王秀真急了,他對接下來的許多事都沒了把握,心態已亂。所以他不想被我們跟住。”
現在趙誠的威性特高,如此一來哪怕他們戾氣深重,想捉住這些跳出來隨便亂砍人的叛軍,也只得放棄了。
就此繼續忽略一切騷擾,哪怕真會有些損傷,也不管了。
“放心跟著我走,大的埋伏不會有。”
趙誠又一邊給大家寬心,“王秀若真要伏擊我等,除非他吃飽撐了,否則絕對不會部署小股人數騷擾,這等于提醒我們。”
說的輕松,其實真實來看,池州圍城以來的斗智斗勇中,趙誠和王秀的相互算計也只是互有勝敗而已,算不得真的占優。
只不過他王秀現在士氣低落心態已亂,而趙誠還穩得住、能繼續冷靜決策,隊伍士氣也正高。
剩者為王說的就是這事。其實到了一定程度的人,計謀和戰術很難真的分出勝負來的,并沒有誰高誰低的說法,看誰堅持的更久,犯的錯誤更少,豬隊友更少而已……
對以往的王秀來說,世事或者打仗是件很簡單的事。早年憑借膽識和見識,三五個人起家,在這山賊云集的池州大泥潭刀口舔血,一不小心就走到了現在。
當時那些讓人仰望又殺人不眨眼的山賊頭子或幫派首領們,現在只有少數還在做王秀的下屬,大多數已黃沙埋骨。
這些事從來也沒讓王秀覺得難,唯獨現在真的難。
王秀現在也明白了,很多時候無關自己有多能,而要看對手是誰。
遇到趙誠這樣的對手,而之前又出現了太多的不利信號,理論上是要出事的。但到底會以什么方式出事現在已經無法考慮,因為巳時的現在,前路變得無比艱難。
那剛停了不足十一時辰的暴風雪、再次來臨了!
吹得人東倒西歪,雪風哪怕經過了面巾隔離,但最終吹在臉上的時候還是如同刀子在割。
地界接近運糧隊出事的揚子嶺,而時辰上又遇到了暴風雪。
這是兩個陰影,合力共振下讓王秀覺得藥丸,沒有任何理由就想到了白沉香能在“暴風雪下行軍作戰揚子嶺”等關鍵字。
自此后,叛軍內部各個模塊接到了王秀的軍令斥責:不許亂走,繞開揚子嶺。至原因,沒有原因。
但低落的士氣,又在刺骨的寒風鼓動下,王秀的話已經近乎是無效命令。
不但傳達的慢,還要經過各位頭領質疑。
現在還沒到大難臨頭各自飛的地步,但接連兩次較大失誤,兄弟們在嚴寒中圍城池州半月而沒用,就因為他王秀的謹慎。現在面臨災難似的暴風雪,他王秀又想讓大家在暴風雪中繞開揚子嶺口去走遠路?
要繞行揚子嶺口,路程遠四十里。這對于平時的騎兵來說不叫路,但對于現在這些混合馬步軍,又是士氣低落的時候,處于暴風雪中,這等于多耽擱一日才能上靈芝山不說,還基本沒有抗寒裝備,隊伍恐怕要在風雪中減員四分之一?
就此一來,王秀的命令沒能獲得眾位頭領們的好臉嘴回應,雖尚未決裂,卻分為了七零八落的模塊,大多數仍舊走向揚子嶺口,急于從這條近路“回家”。
這局面是任何統帥都不能接受的,王秀懷恨在心中卻也不多言,只得繼續跟隨朝揚子嶺行軍。哪怕要處理內部要清算也得等回到家,外部形勢平穩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