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9點,赫伯特匆匆來到距離港口不遠的無人沙灘。
這樣的沙灘以前隨處可見,但隨著斯普爾齊在全帝國范圍內的名聲鋪開,越來越多的商人投資無人沙灘的開發,現在已經鳳毛麟角。
這片之所以可以保留下來,和距離混亂的港口過近不無關系。
赫伯特在很遠的位置就能看到一個女子的身影,雖然只有月光,但輪廓還是清晰的,正是海蓮娜。
走近了,一些細節也進入眼簾。
她身高有1米7,在女子里還算高挑,面容清秀而蒼白,穿著一身潔白的紗裙,光著雙腳踩在時不時有海浪涌來的沙灘上,手上捧著一身折疊整齊的舊衣裳,上面放著一頂船長帽。
赫伯特知道,那是屬于老船長的。
雙月在接近月中旬的時候總是靠的很近,她們的光輝隨著海浪波濤沉浮,也溫柔的落在海蓮娜的臉上,她面對大海的方向,閉著雙眼為逝者祈禱。
赫伯特在她身后的沙灘上停下來,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閉口不言。
不知道海蓮娜是否有注意到他的到來,她沒有回頭,只是睜開雙眼,捧著衣物一步一步、堅定的走向大海。
海水從沖刷到淹沒,至腳踝,至小腿,膝蓋,直到全身。
衣物從平舉到高抬,海蓮娜細白的雙臂舉過頭頂,她已經融入海中。
在即將被淹沒時,她停下來,慢慢的讓海水接觸到衣服——它們沒有漂浮,沒有被海浪的力量帶動,而是融進了水里,就像本來是一體般。
赫伯特在海浪邊緣走上前,單手掬一捧海水在手心,單膝跪在海浪里,閉眼無聲祈禱,最后將那一捧海水送入口中。
老頭子,我是可恥的懦夫,但請你和我一起,再看看海上的風景。
在這空曠的海邊,男人的淚水終于再也控制不住,一點一滴的送入海中。
海蓮娜從海中走回,白色的紗裙已經緊貼在身上,展現出好看的女性曲線,她沒有在意沒有遮擋,只是在赫伯特身邊的海浪里坐下,望著大海怔怔出神。
赫伯特收拾好心情,覺得無顏呆在這里,躊躇道:“我,先走了。”
“陪我待一會。”海蓮娜沒看他,只是聲音很低的說了一句話。
赫伯特猶豫兩秒,在海蓮娜身邊半米遠的位置坐下。
“赫伯特。”海蓮娜輕聲喚道。
“嗯。”
“我不怪你。”海蓮娜的面容還是蒼白的,但語氣很輕柔,“我能看出來,你帶著歉疚,但我不怪你,真的。”
赫伯特囁嚅一下嘴巴,沒有說話。
“爺爺總說,大海好美,好壯闊,他一輩子沒讀過什么書,翻來覆去也就那兩個詞。”
海蓮娜目光悠遠,很懷戀的說著:
“小時候,父母說我會是大海的女兒,我相信這句話,渴望著像他們一樣,在一艘船上馳騁大海。但自從父親去世,母親失蹤,爺爺再沒有讓我上過一次他的船。”
海蓮娜停下來,轉過頭看著他道:“你知道我父親怎么去世的么?”
赫伯特點了點頭,因為遭遇了海盜。
“爺爺說,他和姑姑是被海盜殺死的,其實并不是。”海蓮娜平靜的說道,“他們死于一場未知的冒險。”
赫伯特看向她,不懂她為何要說起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