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將領命!”
“徐朗……”
很快,一道道敕令從他口中傳出,一眾武將皆出列接受冊封。
......
正當秦昭在陽城以北點兵點將之際,都城內,此時同樣有些暗流滋生。
楚懷瑾并沒有跟著秦昭去見那十五萬玄甲軍。
作為中書令,目前需要負責的事務還是比較多的。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并沒有馬上返回中書臺,而是趁此機會去了陽城中的一處宅院。
此地正是秦昭為韓歸人安排的住所。
當他快要到達的時候,韓歸人便有所察覺了。
口中輕嘆一聲,也并未拒絕,而是在正廳內安靜等待著。
說實話,對于楚懷瑾的來訪,韓歸人并不意外,甚至覺得他來得有些晚了。
“看來陛下的手段,讓懷瑾壓力很大啊,居然能忍到現在……”
許多人并不知道,這位曾經的大夏丞相,以前也是韓歸人的弟子。
所以這位老人非常清楚,自己這個徒弟,跟當今夏皇政治理念分歧很大。
其中最嚴重的兩點就是,楚懷瑾認為除了法家之外其他理念都不適合治國,而且,他主張苛政極刑。
此外,雖然他是君權派,但作為曾經的文官之首,很反感秦昭的六部改制。
但如今勢不如人,在經歷過秦昭的一套組合拳以后,楚懷瑾已經愈發難以掌控朝中局勢了。
尤其是對方還和開了掛一樣的“公布三榜”、“召喚先祖”、“傳音天下”、“代天行道”,好像雙方玩的并不是同一種游戲。
我要跟你下圍棋,結果你告訴我你五星連珠所以贏了?這不是離譜嗎。
果然沒過多久,敲門聲響起,楚懷瑾已經來到了門外。
“懷瑾嗎?進來吧。”韓歸人沉聲道。
“弟子拜見老師。”進門之后,他先是對面前的韓歸人躬身行了一禮。
“你我師徒不用如此客氣,來見我是所為何事?”
楚懷瑾聞言嘴角泛起一絲笑意,輕聲道:“聽說老師進京了,特地來看望一下。”
說完又皺起眉頭,“您的氣色怎么這么差了,最近可是遇到了什么煩心事?”
“呵呵,年歲大了自然就會這樣,生老病死再正常不過。”韓歸人笑了笑,“隨我進屋說吧,別站在門口了。”
說著轉身走入正廳,楚懷瑾連忙跟上。
兩人落座之后,韓歸人神色嚴肅起來,“你找我不是單純想看看我吧,有什么事直說就是。你我師徒,都互相了解,也不用遮遮掩掩的。”
楚懷瑾神情一滯,隨后苦笑一聲,語音低沉道:“我是向老師求助來了。您是當今人族學問最高者,我不來找您,還能去找誰?”
“向我求助?”老者輕笑一聲,“如今你貴為中書令,而我不過是一個鄉野散人,能幫你什么。”
語氣中并沒有嘲諷之意,這話確實是他發自真心。
“人族英杰何其多也,別說我從來不敢以學問最高自居,就算真的是,如今也已經老了。不用說你的成就早已超過了我,未來子非、吳庸、灤平、隆之這些孩子,也都會超過我。”
“老師不要取笑我了。”楚懷瑾搖了搖頭,“什么中書令,不過是個虛職罷了。六部之中,戶部、兵部、工部都是陛下親手掌控,吏部和刑部也并非我的一言堂,禮部有宗室嚴防死守,哪來的什么‘中書令’?”
“但你依舊是文官之首。”韓歸人直言不諱道。
“暫時的文官之首。”楚懷瑾糾正了一下。
“我能感覺得到,陛下容忍不了我太久了。”他的話音有些苦澀。
后面的話,楚懷瑾沒有再具體細說,韓歸人卻能領會其中的含義
李福那件事,哪怕自己這個弟子不是其中主謀,但既然曾經從中推波助瀾過,勢必會在夏皇心里留下一根刺。
更不必說一直以來二者的理念差異了。
當今夏皇,與先皇畢竟是不同的。哪怕同樣手段不俗,威勢極重,但到底不是一種人。
況且凡事就怕對比。相較于始終堅定不移站在夏皇這邊的晏家,楚懷瑾如今的定位就非常尷尬。
看看秦昭上位前后晏家的做法吧:在上陽郡護送太子進京,受阻后晏青君又半步不離的拼死保護,后來晏常更是主動舍去三公之位為新皇掃平阻力。
而你楚懷瑾呢?仗著在文官體系中的根脈勢力,搶奪朝堂話語權,皇帝不搞你搞誰?
韓歸人沉默片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開口問道:“那你來找我又有什么用呢?這些話你應該對陛下去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