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顰眉,下意識朝比試臺上看去,一番掃視一座滿地血污尸骸的比試臺上赫然多了一名衣潔干凈的圓臉少女,她一臉懵然無助地站那里,跟傻了一樣。
她們震驚得無以復加:“小圓為什么會被召到了比試臺上?!”
顧君師問其中一名雜役:“她參加了比試?”
她卻急得快哭起來了:“沒、沒有參加,她說她清楚自己的水平,就是進了內門又怎么樣,所以她一向不參加的。”
其它人也急得團團轉:“怎么辦、怎么辦!小圓她會死的,她才練氣八層,這里面多的是練氣十層、十二層的人都被妖獸給吞了!”
顧君師又問:“這晉級賽要怎樣才能夠參加?”
“要練氣八層以上,還要報名——只要名字記錄在這一屆的登錄冊上,便會受名冊應召到比試臺上,一共三次,三次后強制召喚……”
說到這,她們好似也猜到了為什么小圓會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出現在比試臺上了。
顧君師直接道明:“有人冒寫了她的名字,令她被強制召入。”
“是誰!是誰這么壞要害小圓啊。”她們用腳跺地又氣又難過,都擔心著場上的小圓接下來的命運。
這時比試場上的小圓終于回過神來,她看自己身邊的血腥畫面尖叫一聲,不安與恐懼扼住了她的呼吸,她本能地抱著腦袋蹲了下來,臂環雙臂,抖如篩糠,連反抗都忘了。
那她這一座比試臺的豹型妖獸好似也吃飽了,燈籠大的豎瞳盯著這個突如其來冒出的人類,眼底閃過冷質的狩獵綠光,邁腿打轉,打算留著慢慢折磨。
為什么她會被召到了比試臺上,為什么比試臺上會有這么多的尸體,為什么會有妖獸在,為什么……
她又急又懼又疑,漸漸腦袋一片空白,只剩機械性的反復自問……忽地,她驀然想起什么,撤下手臂梗起脖子,朝著雜役這邊精準地看過去。
她依循身體的本能在找人。
小圓好歹也是練氣八層,視力遠勝凡人,她隔著云霧靄漫的數百米距離看到了一雙凝墨的眼睛。
她負手靜站于山橋邊,山風拂開衣襟,那一雙眸乍一看若春光湖色,但湖面卻是漆靜而冷淡,望入那一雙眼眸只令人感覺堅定而強大。
看到她,小圓一直強忍著的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她兩眼通紅地看著顧君師,不自覺朝她露出一種類似幼獸瀕死蹭腿嗚咽求救——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死……
她這時早忘了對方比她更“弱”的事實,更沒有意識到她的神魂早一步意識向她選擇臣服與依賴。
然則,一向冷心冷肺的顧君師卻無動于衷。
生死由命,求人不如求己。
她一向這般要求自己,自然苛于自我,亦同樣嚴于別人。
撲哧——滾燙的熱血灑在了小圓的臉上,她瞳仁一窒,一片陰影覆下伴隨著腥臭的血腥味道,她僵硬著脖子,緩慢抬頭,眼睜睜地看著妖獸抬起鋒利無比的爪子伸向她。
那撲面而來的腥風與血氣,讓她瞠大眼睛,胸中一片窒悶到生痛,她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吾命休矣。
沒有人會來救她的,她會悲慘地死在這里……
喉中悲鳴一聲,她絕望可憐地閉上跟睛,等待死亡的來臨,這時,她聽到耳邊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