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徐隱,他在城墻上已經注意范遙數日,故而找了個機會前來伏擊斥候,順便與此人接觸,他太需要知道汝陽王的軍情。
“范右使,裝了十多年的啞巴,再不說話恐怕就真不會說話了吧。”
范遙心神劇震,然而臥底多年,心性早已練出,裝作莫名其妙的樣子看著徐隱,嘴里啊啊叫著打著手勢。
徐隱冷笑一聲,“裝什么裝,你故意引我來此,不就是因為此地沒有他人,你方便傳遞信息給我么?”
范遙原本計劃是在交戰之后留下一封手書,沒想到對方竟一眼識破了自己的偽裝。
他實在想不通自己是如何露出的馬腳,畢竟當初有意自我毀容,在汝陽王府臥底十多年,府中上下一直無人察覺,按理說該是天衣無縫才是。
“徐大俠,你是如何看出范某身份的?”
徐隱笑道:“你不也一樣看出了徐某的偽裝。”
范遙說道:“那是因為玄冥二老已經從你的劍意中識別出了你的身份!”
徐隱笑而不語,顯然早就知道有此結局,之所以這樣,便是有意不告訴范遙自己能看穿他身份的秘密。
范遙也是瞬間領悟,不再多問。
“汝陽王府有個和尚,不是番僧,是中原的和尚,猜測你們此行的目的是明教光明頂,是也不是?”
徐隱頗為驚訝,轉念一想,便懷疑對方是成昆!
“那和尚法號圓真,俗名成昆?”
范遙一臉愕然,“什么?!成昆?和謝法王有仇的那個?那和尚一直戴著斗篷,我并不知道他是誰。”
徐隱皺眉道:“成昆既然已經認出了我們一行人,并猜出了我們的目的,想必會借此挑撥正道一起前往光明頂屠獅,背后甚至會請動朝廷軍隊借機殲滅明教與正道群雄,是不是?”
范遙正色道:“此事非同小可,我明教極可能因此遭受滅頂之災!徐大俠既然已經知曉成昆的陰謀,何不帶著謝法王就此遠離?”
“呵呵,最高明的獵人往往以獵物形勢出現,徐某已有辦法對付那人,也正好替謝遜了結往日恩怨。
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擊退汝陽王,保住漢中!”
范遙搖頭道:“那是絕不可能的,興元路府城孤城一座,外無援軍,元廷只要再支援些許兵馬,城池遲早會被攻破,徐大俠最好的辦法就是帶領守軍沖破包圍圈,護衛百姓躲入深山,方有一線生機。”
徐隱鄙夷道:“閣下久處汝陽王府,竟對天下大勢毫不敏感!如今元廷心腹之患在于中原,劉福通數十萬大軍占據江淮與半壁中原。
待拿下汴梁,就可恢復大半北宋故土,到時必然會用兵西進,奪下關中。如同一柄鋒利的匕首,扎在元廷要害之上!
元廷此時集中全部力量對付劉福通都尚且捉襟見肘,是不可能再派出更多兵力來幫助汝陽王反攻漢中的。
如果徐某沒有猜錯,汝陽王此行,除了中軍那些騎兵精銳,其余皆是其私募的地主團練武裝吧。”
范遙沉默片刻,重新打量了一番徐隱,只覺此人無論武功智計,還是心機韜略都屬天下一等,若是此人有志天下……
想到這里,他拱手道:“徐大俠目光遠及天下,范某確實不及。然而僅憑城內一萬不足的義軍,也很難對付得了汝陽王。”
徐隱仰頭長笑,豪情肆意道:“若是之前,孤城必破!然而如今徐某既然來了,就斷不可能讓汝陽王得逞!”
“徐大俠有何退敵之策?”
徐隱似笑非笑道:“善攻者,動于九天之上;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而此二者之本,皆源于用間!范右使可愿為間?”
范遙沉默片刻,笑道:“有何不可,范某此來,正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