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住的地方是一片城鄉結合部,不到五層的樓房已經爬滿了青藤,灰黑色沾染了墻,鐵支架生了銹。
一片落敗的氣息。
這里沒有保安,物業也不怎么管。
更別說有監控攝像的地方了,簡直少的可憐。
里面居住的大多都是老人,還有類似她一樣在這座殘酷的省會大城市里打拼的年輕人。
住在這里當然諸多不便,有時候夜里回來冷風一吹,遇到高大的男子甚至有些戰戰兢兢,生怕發生什么令人精神崩潰的事情。
要說唯一的好處,那就是租金便宜了許多。
林聲婉微微低頭,有些恍惚的看了眼手上精致的名表,在白皙滑膩的手腕上感受到一抹淡淡的涼意。
對比著城鄉結合部的腐朽和身上這唯一一抹奢華,讓她心里的空虛感格外加重,除卻對這里有感情的那一部分原住民,基本沒有人想住在這種地方......
她知道,如果自己答應了張寶輝,那她大概第二天就能搬離這里。
離開那總是打不著火,弄的她時常躁郁的灶臺;
離開那只有巴掌大,經常弄一地水的洗臉池;
離開那小小的,只夠一人使用洗浴與便廁一體的衛生間;
離開那只要陰天一來,就容易發霉潮濕的小臥室。
她可以再也不用每次都捏著鼻子走過那無比臟亂、烘臭,無人收拾的公共區域!
那些昂貴的化妝品,首飾,包包,衣服,她將唾手可得......
可她卻并不愿意把自己作踐到給一個將近四十歲的中年人做第三者這種程度。
只要想想張寶輝那顴骨突出的臉上,露著銀靡的神色,挺著大大的啤酒肚把她壓在身下,嘴里糙聲大喊著:寶貝兒,我來了!
就這樣奪走她最大的資本,這具保存的干干凈凈的嬌嫩身軀......
往后還要時常陪伴,她就惡心的想要作嘔,比路過臟亂烘臭的公共區域更要難以接受......
理想像明媚的陽光,偶爾灑下便讓她伸出白凈的手予以期待。
現實卻總是陰云密布,時不時便落雨連綿,她躲在破落的屋檐下,冷風一吹便瑟瑟發抖。
她雖然能稱的上漂亮,但卻并沒有美到驚心動魄的程度,這世上太多漂亮的女人。
她的性格有些俏皮,也有一點小小的溫柔,但亦然是十分大眾的人格,并不少見。
能稱得上優秀的地方,也就只有幾點:
一個簡陋的小灶臺,就能做的一手美味的家常菜;
一個簡單的縫紉機,就能給自己做出一件漂亮,且不落俗套的衣衫;
還能把簡陋的房子打掃的纖塵不染,簡單的維修家用電器也難不倒她......
家務活她自信比誰都干的漂亮。
但這些別人需要嗎......
不需要,只要找一個家居能力卓越的保姆就能替代她。
女人的青春總會褪去,保質期的秒表倒計時一直在響。
2006年已經過了大半。
今年一過,她就二十三歲了。
真的能等的到明媚的那一天嗎?
還是簡簡單單和一個普通的男人湊上,過起吃一頓飯也要算賬,被柴米油鹽折騰的小日子?
林兵那輛大眾帕薩特的價格,好像也只是這塊表貴上一點吧?
林聲婉正茫然的想著,連路都沒注意,都不知道前方不遠就有一個電線桿,更沒注意到她此時走的小巷口里十分幽靜,連一個人都沒有.....
而后邊悄悄的尾隨著兩個戴著耳環,染著小黃頭,吸著煙的混混正瞇著眼盯著她的后背,兩人正細碎的嘀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