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進了青州城,倚靠在車廂內打盹的張龍才坐直了身子,慵懶的看著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
寬敞的正街上,一家挨著一家的布莊,小伙計的攬客聲更是此起彼伏。
“停車!停車!”張龍急吼吼撩開與前室隔開的車簾對著駕車的王福貴說道。
“英雄有事?”王福貴慌忙拉緊了手中韁繩,待車停穩,扭頭問道。
顧千兮也從車窗外收回了視線,有些詫異的望著一驚一乍的張龍,直覺他是見著什么熟人了。
“趕了這么久的路,也該歇歇腳了!好幾日沒沐浴,這身子都臭了!”一邊說著一邊還拉起身上的墨色錦袍聞了聞。
王福貴下意識的看向顧千兮,后者下巴微不可察的輕點了一下,王福貴這才重新架馬向著不遠處的客棧而去。
“袍子也應換了。”張龍嫌棄的扯了扯身上錦袍,給顧千兮甩去一個你懂的眼神。
顧千兮笑道,“缺什么少什么,張大哥盡可同王管事說,無需客氣。”
“那本公子就不客氣了!”張龍笑嘻嘻的說道。
繞是被銀色面具遮去了半張容顏,車廂內的二人仍能從他喜笑顏開的嘴角,瞧出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一行人要了三間上房,王福貴和蓉娘是夫妻,自然是要住一間的。
蓉娘進客棧就為顧千兮要了熱水,小二手腳也麻利,片刻間,內室里的浴桶熱氣蒸騰,散發出繚繞的云霧。
小二得了賞銀,歡天喜地的退下了。
蓉娘隨即栓好門栓,“小姐連日趕路也累得緊,今日天色也不早了,婢子伺候你沐浴,挑選絲綢也不急在這半日。”
“不用伺候了,你也去歇著吧!”顧千兮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輕輕一搖頭。
“是!”蓉娘福身退下。
栓好門栓,顧千兮一個閃身進了實驗室的浴室……
她雖沒有潔癖,但是一想到客棧人來客往,一個浴桶被NNNNN人泡來泡去……
這個時代既沒有滴露、來蘇水,又沒有84、94消毒液、漂白粉、高錳酸鉀……
慶幸她還有一個實驗室。
……
翌日,東方剛剛泛起一絲魚肚白。
“咚咚咚……”
精神尚可的顧千兮剛做完了一套瑜伽動作,門外就響起了敲門聲。
略顯詫異的顧千兮將瑜伽墊往實驗室一扔,環視一圈,確定沒有遺漏,才邁步向門口走去。
蓉娘拎著從小二那要來的熱水壺恭敬的站在房門口。
“小姐!”見門打開,蓉娘笑著朝著顧千兮福了福身。
經過兩個多月的潛移默化,身為二十一世紀的四有五好青年的化學博士已然適應了這個時代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完美詮釋:由儉入奢易。
“相公昨日約了一家以前相熟的絲綢商,小姐可要去見見?”蓉娘輕輕的為顧千兮梳理著垂落在腰際的青絲。
“見見吧!”顧千兮輕點了一下頭。
天高皇帝遠,顧府的手腳即便再長,恐怕也伸不到這幾百里之外的青州吧!
“那張公子……”蓉娘抿了抿唇,面露些許為難之色。
顧千兮眉頭微微蹙了一下,“不管他,我們辦我們的事,他愛干嘛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