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張。
是的,付乘很緊張。
平常人的緊張都在臉上,但付乘的緊張在眼里,不了解他的人,根本看不出來。
付乘神色一頓,說:“看來湛總是沒事了。”
這樣的笑,這樣的話語,足夠告訴他答案。
托尼笑,愉悅極了,“接下來,你可以放心做你該做的事了。”
付乘瞇眼,眼中寒光乍現。
病房。
湛起北快步來到病床前,手杖杵在地上,手心緊緊壓著手柄。
此時,他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這根手杖上。
劉叔一直在湛起北身旁,不敢離開湛起北,他怕他一離開,這一直強撐的人便倒下。
方銘看著湛起北過了來,他看床上的人,再看時間,離開病房。
這個時候,病房里便只剩下湛起北,劉叔,湛可可,以及躺在病床上的湛廉時。
這里,靜的出奇。
湛可可一直站在病床前,那抓著湛廉時的手也不曾放開,哪怕是一點。
而現在,一個個離開,就只剩下她們幾人,小丫頭忍不住說話了。
“爸爸是睡著了嗎?”
之前湛廉時睜開了眼睛,但后面他閉上了,直到現在。
不過,那握著湛可可的手,沒有松開過。
現在也是。
湛起北看著湛廉時,這張臉沒有變化,在他記憶中,這張臉一直沒變過。
可是,他臉上的蒼白,輪廓的消瘦,清楚的告訴他,一切不過是假象。
他很強大,只要他活著,他便一直強大。
即便他受傷,病痛,他的強大也不會消減半分。
就如他此刻的眉眼,深刻,清晰,蓋住了那一切的蒼白。
湛起北唇緊抿,眼中熱淚生出,滾動,然后,那一直壓著的情緒奔涌而出。
廉時,他的孫子……夜抹盡白日的一切,燈火點亮。
湛可可在病房里守著湛廉時,乖乖的,不哭也不鬧。
不過,她看著湛廉時的一雙大眼,不時眨巴,眼里是好奇,是等待,是安心。
湛起北站在湛可可旁邊,他情緒平復,看站在身旁的小人兒。
“可可。”
平常慈愛的聲音現在染了沙啞,但是,這慈愛一點都不少,甚至更多。
湛可可立刻抬頭,“太爺爺。”
她眼睛帶著哭后的微腫,但眼里的光卻是和平常一樣明亮。
她不害怕了,因為湛廉時握著她的手。
她一點都不怕了。
湛起北看著這雙純凈明亮的眼睛,彎身,手落在湛可可頭上,輕撫,“可可,太爺爺有點事情要出去一會,你一個人在這陪著爸爸,可以嗎?”
湛可可立即點頭,“可以!”
“爸爸生病了,睡著了,需要休息。”
“可可就在這里守著爸爸,等著爸爸醒過來。”
“太爺爺去忙吧,可可沒有關系。”
小小的孩子,稚嫩的聲音,說的卻是大人說的話,湛起北眼里浮光閃動,聲音更是和藹,“好,太爺爺忙完就回來。”
“嗯!”
“沒事的,可可一個人就可以!太爺爺不用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