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寂靜。
湛起北出來了。
看見湛起北,趙宏銘當即說:“老哥,你總算是出來了,我以為我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他說著,一個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湛起北的手,無比激動。
湛起北看著趙宏銘,和趙宏銘的激動相比,他非常冷漠,可以說面無表情。
這對于一個多年認識的朋友來說,很無情了。
趙宏銘看著湛起北這模樣,臉上的激動逐漸冷卻,僵硬,然后松開湛起北的手。
湛起北把病房門關上,杵著手杖往前。
看到這,趙宏銘趕忙跟上。
湛南洪看著兩人,他沒有跟上去,而是進了病房。
病房里,這里的氣氛相較于外面來說靜許多。
但這樣的靜不代表這里面沒有人。
湛廉時坐在床上,身前是一張小桌,桌上放著臺筆記本。
筆記本打開著,里面是各種數據圖。
他穿著病號服,身上齊整,面上頭發更未有一絲亂。
如果這里不是病房,如果他身上沒有穿著病號服,他就像是在自己的辦公室辦公。
湛南洪走進來,入眼的是藍色拉簾。
拉簾垂直落下,擋住了里面的光景,看不到里面的人。
他關了門,走過來。
湛廉時抬眸,看著走到他床前坐下的人。
“伯父。”
湛南洪看著他,“看你精神好了,我也就放心了。”
常人看不出湛廉時的異樣,但湛南洪看得出。
也正是因此,他知道眼前的人在一點點恢復,在讓大家不為他擔心。
湛廉時看著這張和湛起北七分相像的臉,眸深若墨,“不用擔心。”
湛南洪笑著點頭,眼里是贊賞,溫和,信任,“對你,我從來都是放心的。”
“……”
湛廉時不再說,病房里安靜下來。
湛南洪臉上的笑逐漸落下。
他看著這雙極深的眼眸,說:“我今晚要走了。”
湛廉時沒有任何意外,他眼里深色半點未動,“幾點的機票?”
“十一點四十五。”
湛廉時張唇,“付乘送您。”
“不用。”
“你們誰都不用送。”
湛南洪長的像湛起北,性格也是最像湛起北的一個。
但相較于湛起北的古板,威嚴,湛南洪要溫和一些。
“我走了,你伯母,姑姑,姑父會在這,她們會處理好這次的事,你不用操心。”
湛廉時說:“付乘會處理好,您放心。”
湛南洪抬手,“廉時,付乘會處理好,你也會處理好,我們都知道。”
“你的能力,我們沒有人不知道。”
“但這個時候,不該你來處理。”
“你的上面還有我們,你明白嗎?”
家人是做什么的?
家人就是這個時候存在的,前有大樹,那就理應庇佑小輩,這是長輩的職責。
如果自己沒有長輩了,那自己就要撐起一片天,庇佑自己的后代。
這是理所應當的事。
“伯父知道,這么多年你都是一個人,你習慣了自己處理事情。”
“但伯父要告訴你,有時候,你可以松懈一下,讓你的家人擋在你面前。”
“這是你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