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請別笑,你會不會是
摔蛋踩蛋人——古文中的急性子?
讀到《世說新語》“忿狷”篇,一個叫王藍田的人,令我不禁捧腹大笑不止,并且是讀一遍,就會笑一次。
話說東晉藍田候王述,一天在家讀書之際,夫人體貼他讀書辛苦,給他煮了幾個鵪鶉蛋,剝了殼,盛于盤中,送至書案上,囑他趁熱吃了,就輕聲退下。他看書正看在興頭上,又不忍拂夫人好意,于是一手持書,一手拿起筷子夾,蛋滑落,他便把筷子當成矛,向蛋刺去,沒得手。火便從腳底升到頭頂,鼻孔呼呼噴氣,雙目瞪得也快要有蛋那么大了。只見他筷子一丟,書也扔到一邊,抓起蛋,舉過頭,又狠狠向腳下一摔。幾個蛋并沒摔破,都在地上四散開來,打著滾。他眼隨蛋動,干脆跳下炕,用腳上的木拖鞋去踩蛋。滑溜溜的蛋又從木屐下的齒隙間滾落出來,還是到不了口。這下他更是急了眼,雙手在地下一掃,將蛋捧于手心,盡數塞到嘴里,狠狠一咬一嚼,又一口吐出來,以泄心頭之恨。
王羲之正好經過他家門口,一時起興,說進去和他閑聊片刻。王羲之不等通報,直奔王述的書房,不料正撞上急性子向門外吐蛋,一個一腳邁進來,一個一口呸出去,那紅紅白白的蛋,都落在王羲之的青袍上,兩個人一殺那間都驚呆了。
王述終于反應過來,忙一個深鞠躬,口中道歉致慚不已,一面命仆從取毛巾來清除王羲之青袍上的蛋,一面命夫人沏茶上來,自己捧茶謝罪,又對王羲之說了自己為什么會暴躁吐蛋。
等王羲之終于可以坐下來,接過茶聽明白了怎么回事后,一口茶也差點噴了出來。只得放下茶杯,手指王述道:“你才幾歲啊?你這是要笑死我嗎?”王述難堪地跟著笑笑,低下了眉頭。
臨走,王羲之危坐正言:“說來奇怪,你讀書也不少,為啥還這性子呢?你說你這個性子,說好聽點是急性子;說難聽點就是爛德行,沒涵養,不會受人尊敬。改改吧。”
王述連連點頭,說兄臺所言極是,今后一定注意。然后恭送其到村口。
此后,王述時時銘記自己吐蛋之慚恨,尤其在外面更是不敢忘,就是謝無奕因事到公堂——咱們現在的縣政府機關辦公室,肆無忌憚地指著王述,一通開口亂罵,王述則冷靜克制地面壁不動,一直到謝無奕罵累了、罵乏了,最終無趣離開良久,他才問左右“走了沒?”。聽說走了,他一屁股落坐靠椅。
一個人性急至此,自是不討人喜的,好在對人不如此也還沒那么討厭。
譬如我吧,也是一個急性子。就說前些天,臨睡前,盥洗畢,解下頭發要睡覺,誰知一個簡單的馬尾,竟半天解不開,有一小綹頭發絞到了發帶里,饒來饒去就是解不開。我氣啊,還特氣大——鼻孔噴出的氣都可以吹落秋樹了吧!幾步就從東頭的洗手間邁到西頭的儲藏室,翻出剪刀——快劍斬亂麻,一刀了事。
我是同情王述的,因為這種性情哪能說改就改啊?!
親愛的們,你們中也有這樣急性子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