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在這雪花飛舞的天氣中臥坐在暖騰騰的爐火旁,備上兩個小菜,溫上一壺熱酒,相邀一兩故人。
這便是此刻劉拓心中所想,不過,似乎......與現狀有些不符。
不知為何,在面臨生死之際,劉拓心中愈發的平靜了下來,古井無波,這可能與前世他的經歷有關。
平靜的望著窗外,平靜的看著雪落在地面上、屋檐上、枯枝上,甚至是飄進房間之中。
這么美的雪景真是可惜了。
酒溫不熱,故人來不了,就連這漫天飛舞著的雪花也賞不得。
劉拓搖頭嘆息,絲毫不像一位少年。
不知,千江有沒有將信件送出去,不知,金日磾有沒有和皇帝袒露此事,不知,自己能不能活著走出甘泉宮。
自郡邸獄始,劉拓便面臨一波又一波的暗殺、毒殺,可是,他都挺了過來。
未曾想,本想安安穩穩領著劉病已劉婷他們度日的劉拓仍舊無法獨善其身。
這個世界就是這般,弱肉強食。
劉拓他們這個前太子劉據子嗣的身份就注定他們無法像普通人一樣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這些不知都深深地埋藏在了劉拓心中,原來,無人傾聽竟是這般難受。
而在漫漫雪野中,一道身影冒雪艱難前進,沒過膝蓋深的雪地讓他每邁出一步都十分困難,可他依舊在前行,哪怕只是一小步。
沒有人知道他為什么這么拼命,也沒有人知道他心中究竟埋藏著哪般的秘密。
就這樣,一步一步又一步,他距離那座豪華隱隱約約的甘泉宮愈發的遙遠。
主人,你放心,千江一定將信件送到。
千江心中暗自咬牙,這是一個機會,洗刷千家恥辱的機會。
他為什么茍活在人世間,只因為少年心中那份不屈的驕傲的高昂著的心。
甘泉宮主殿,皇帝悠悠醒來。
“什么時辰了?”
“陛下,已經申時了。”
皇帝坐起身來,外面的天空已經有些黯淡了,這讓皇帝劉徹的心情有些悶悶的。
“陛下。”
有宮女知道皇帝的習慣在第一時間端送來漱口水。
皇帝劉徹伸出干枯的手掌接過。
咕。
皇帝無意間看到自己愈發老邁無光的手掌,不由地心中火冒三丈。
砰!
皇帝猛地將這一陶碗砸落在地發出碎裂聲。
同一時間,整個寢殿中的宮侍齊齊跪地,他們......也不知皇帝發了什么瘋。
外頭聽到聲響的費晩跑了進來。
“陛下,您......沒事吧?”費晩看到這副場景后只得硬著頭皮湊上前來。
皇帝劉徹忽而深深地嘆息一聲。
“朕睡了多長時間?”
費晩忙道:“陛下,您已經睡了兩個時辰了。”
這個時間可謂很長很長很長了,長到足以讓劉徹忘記這個世界,當然,也足以讓這個世界忘記他。
皇帝掀開絨被走下床。
費晩對著左右使了使眼色,左右內侍宮女匆忙上前伺候皇帝穿衣。
等到皇帝穿戴好之后,費晩這才稟告道:“陛下,殿外頭金日磾大夫候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