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會要商議的事情多得多,也大得多,人也多,自然,話也就多得多。
劉拓看著氣氛漸漸放開的殿中群臣,他忽然意識到,這就好像在煮一鍋水,等著它慢慢沸騰。
又或者說,場子熱開了,剩下的事情只需要按部就班的來做就可以了。
等到殿中再次安靜下來,劉弗陵環視了一遍殿中群臣,在路過劉拓這里的時候,竟還對著劉拓眨巴了一下眼睛。
“這個小子……”劉拓心中無奈。
調皮完了之后,劉弗陵正襟危坐,目視群臣。
坐在大殿中那把最尊貴的龍椅上的劉弗陵明白,他沒有父皇的那種威懾力,更沒有父皇的那種魄力,此刻的他,就好像一個擺設一般,沒有人會聽自己的話。
“父皇仙逝前留下遺詔,相信諸卿也早已知曉。”
說完這句話的劉弗陵略微停頓,等著看下面群臣的反應,可惜,令他失望的是,他并沒有看到任何人任何反應,所有人都是古井無波的一副神色。
城府城府,今日的劉弗陵終是明白了城府一詞。
一個人站在你面前,你卻連他心中所想一概不知,這對于帝王來說,很是可怕。
“陵兒啊,要想做好一名帝王,就要學著砍人識人,了解每一個臣子的想法,并去引導他們,如此,方為一名合格的帝王。”
劉弗陵不禁想起父皇生前告誡自己的話,可,自己卻怎么也摸不著這一層。
劉弗陵心中苦笑一聲:或許,自己天生就不是做帝王的料。
咳咳……
劉弗陵繼續道:“我大漢以孝治國,方成強漢,敵國懼怕,百姓安居樂業,父皇更是得到了無數大漢子民的擁戴。”
劉弗陵對著殿中群臣說出早就爛熟于心的話語。
“然,父皇雖逝,可身為父皇子孫,朕,亦需遵其遺詔而行。”
這話沒毛病,殿中群臣也不敢跳出來說任何不敬之語,那是找死,難不成,你想要皇帝不尊孝道?
如果真是這般,那些以舉孝廉進入朝堂之上的家伙們就會將你撕碎。
太常令孔虛朝上看了一眼,發現這位新皇以后也將會是如同先帝一般的人物,這可不太好。
幼苗長成大樹需要時間的累積,更需風雨雷電的捶打。
而他們,則是需要在這之前將這棵幼苗拔除,栽種上另外一棵。
孔虛并不滿足太常令這一虛職,他想要更進一步,他想要位于三公,他想要位列封侯,他想要光耀門楣。
心中那頭猛虎一旦放出就再也難以收回。
太常令孔虛低下頭顱,以免被旁人發現自己。
“來人,將父皇遺詔遞上來。”劉弗陵說著接過張賀奉上的先帝遺詔。
嘩啦,見到先帝遺詔,殿中群臣為示恭敬,紛紛起身跪拜。
“此為父皇遺詔,今日,朕,就將它宣讀于世。”
群臣高呼:“臣等,聆聽先帝遺詔。”
劉弗陵攤開先帝遺詔,對著張賀點點頭,張賀接過朗聲讀出其上內容。
“皇太子,朕體不安,今將絕矣。與地合同,終不復起。謹視皇天之嗣,加曾朕在。善遇百姓,賦斂以理;存賢近圣,必聚谞士;表教奉先,自致天子。胡亥自圮,滅名絕紀;審察朕言,終身毋已。蒼蒼之天不可得久視,堂堂之地不可得久履,道此絕矣!”
群臣神色不一。
張賀讀罷,繼續朝下。
“封大司馬霍光為大將軍,大司農桑弘羊為御史大夫,太仆上官桀為左將軍,光祿大夫金日磾為車騎將軍,輔佐皇太子理政。”
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