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吉點了點頭,他很了解這位老友。
“陛下稚嫩,朝堂幸好有著先帝的遺詔壓著,這才沒有造成太大的混亂,不知,這樣會維持多久。”丙吉有些擔憂,對大漢朝的現狀。
臣強君弱,大忌!!
張賀對此卻有著不同的看法,“丙兄多慮了,霍光桑弘羊等人都是先帝一朝數十載的老臣,對國事輕車熟路的很,陛下雖初一為帝,或許有些不足之處,可終究會慢慢成長起來,就如同先帝一般。”
“但愿吧。”
劉弗陵看著督促自己歇息的張賀,便對著他問道:“聽聞大長秋和漢王的關系不錯,是嗎?”
張賀如實回答:“奴婢未受腐刑前是前太子劉據府上的門客,在巫蠱之事中被先帝責罰,后來見漢王等入了郡邸獄,于心不忍,便令人照看了一二,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這種事瞞也瞞不住,倒不如趁早說了,也免得這位年幼的新皇疑神疑鬼。
劉弗陵笑道:“看來大長秋也不容易,是一個重情之人,故人之子,也該如此。”
劉弗陵并不會因此責怪張賀,反倒是有些贊嘆,問天下眾人,有多少能夠做到這一步。
當然,對于劉拓,劉弗陵也自是了解的。
希望長姊住在漢王府的這段時日能夠病愈,開心起來,這樣,也不枉費劉弗陵的一片心意了。
“陛下過獎了,此乃為人的本分,如果連情義都無法保持本心,那也就妄為人友了。”張賀道。
劉弗陵有些坐不住,而又沒有一絲困意,干脆在大殿中走動一二,時不時的挑動一下忽閃的燭火。
這大殿,父皇也曾這般過吧,一個人的日子。
“嗯,大長秋能夠如此想最好不過。”劉弗陵不知道間便已成熟,語氣也開始變得如同大人一般。“可這滿朝群臣,朕卻是有些看不透。”
劉弗陵想起了那日大朝會上的一幕,每一個人都面無表情,劉弗陵很難想象,父皇是如何看透每一個臣子的。
這是一項浩大的工程。
張賀抬頭看了眼這位皇帝陛下,接著又轉向別處。
“陛下,這一切無非二字:利益。”張賀道:“利益是每一個人的追求,當一道政令發出的時候,誰反對自然就觸犯了誰的利益,誰大力推進自然就增進了誰的利益,自然,也有忠臣一心為了大漢朝。”
這話,和父皇說的一般無二,看來,這天下就是一個利益的天下。
可在利益面前,還有情分,還有善良,還有淡泊。
“今日,四位輔政大臣及田丞相通過了一項決議,減免賦稅,尤其是邊關之地,鼓勵人口稠密之地的人丁遷往他處,可墾荒,可免租,可免役。”
這是一件好事,利國利民的好事。
“朕準了。”
劉弗陵笑了笑。
張賀明白,也聽得出其中意思,無非就是下面的臣子商議好了,通過了,讓這位皇帝陛下蓋上璽印,頒令天下。
“陛下圣明。”
目前,整個大漢朝無戰事,就需全心發展國力,什么是國力,民以食為天,自然是土地、糧食,以及人口。
土地,大漢朝廣得很,諸多地方數十里無人煙,糧食,也足夠,可還不夠。
人口,先帝為何鼓勵婚嫁生子,無非也是為了擴大大漢朝國力。
看來,以后大漢朝的內政要率先發展起來了。
劉弗陵對此并無不可,他很明白自己要做的事情。
出了大殿,氣溫有些涼爽,這很是難得,張賀一路護送著皇帝劉弗陵回到了寢殿。
“好了,朕乏了,要歇著了,大長秋退下吧。”
張賀關門退出皇帝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