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中大纛在風中呼啦啦作響,昭示著兩軍對陣決死。
劉拓抬頭望著那面大纛,覺得它就是浸泡在血水中才染成這般紅艷的。
只是,此戰,不知又要有多少人的血液染在這個上面了。
直到午后,張之道才率著東路大軍姍姍來遲。
滿頭大汗的張之道抹著不斷滴淌的汗珠,道:“差些貽誤戰機,該死該死。”
這種時候,誰也不會去說他的不對,那是在挑撥離間,不,是在縱放敵軍。
胡澈儼然有了一軍主將的影子,他安慰著張之道,準備商議明日戰事。
劉拓派余清與他們一同商議,自己則是帶著十余騎跑到了匈奴大營寨門前。
“壺衍鞮可在?”
張緒的大嗓門可不是一般的洪亮。
匈奴大營中立刻亂了起來,不少匈奴士兵紛紛起身看著出現在自己營門前的漢軍。
項飛廣和盧默領著大軍立在數里開外,看著如此冒險的漢王劉拓。
“朗將這是羊入虎口呀。”項飛廣覺得劉拓的做法太過危險了些,倘若匈奴單于壺衍鞮直接下令放箭或是捉住了漢王,那他們就是罪該萬死。
盧默搖搖頭,說:“朗將非一般人,他這般做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只要靜候就是了,如果匈奴人膽敢行危險事,那我們就領軍殺進上去,救出朗將。”
項飛廣看了眼盧默,說得容易,可是哪里有這么簡單。
“只是希望匈奴人不會陣前斬殺來使。”
兩軍不斬來使,這是規矩,得守著,誰不守就是失了軍心。
匈奴單于壺衍鞮不會是一個傻子,也不會是一個沖動者。
壺衍鞮聽到稟告,說漢軍軍中有人來訪。
呼喋爾迷糊問道:“單于,此刻,哪里還敢有人如此做法,豈不是找死嗎?”
壺衍鞮忽然明白了過來,他大笑道:“哈哈哈,呼喋爾,想不想見見老朋友?”
“老朋友?”呼喋爾一時間想不通。
壺衍鞮對著他道:“走吧,等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是誰了。”
呼喋爾不再追問,只是心中卻愈發好奇。
等到了大營門口,呼喋爾看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他忽然涌出許多回憶,不過大多都是慘痛的。
“是劉拓,是漢王劉拓。”
呼喋爾曉得,劉拓已被漢皇立為大漢朝的親王,沒有想到,身份已如此尊崇的他竟還如此幼稚。
呼喋爾對著壺衍鞮道:“單于,要不要拿下這條大魚?”
壺衍鞮擺手,指著劉拓身后的那數萬大軍,說:“你信不信,還沒等你動手,那萬余漢軍就會殺上來。”
依著壺衍鞮對劉拓的了解,他豈會將自己置身險地,今日,他只是想要和自己聊天而已。
呼喋爾阻止壺衍鞮欲要出營的心思,道:“單于,天色已漸暗,萬萬不可出營赴約。”
壺衍鞮笑笑,說:“放心吧,漢王劉拓不是那種人,他不會怎樣的。”
這應當就叫做惺惺相惜吧。
應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