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就是讓你親手殺了他們,給你的親人報仇。”海道子拔起之前插在地上的劍,把劍柄塞到小孩手里,“務必要告訴他們,是誰在為自己的親人報仇。”
“是司空佐為爹娘報仇。”叫司空佐的孩子叫嚷道,眼里噙著一半淚水,一半怒火,捏緊了劍,使盡全力將劍捅入了一個兵的胸膛。
“很好,司空佐。”海道子望著已經癱軟在地的司空佐,拿過劍,又塞到了萬俟俊手中,“阿俊,現在該你了。”
“什么?”
“你也殺一個。”海道子斬釘截鐵。
“可是……”萬俟俊很是猶豫,“他們和我無冤無仇,我怎么能殺他們?”
“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會殺你!”海道子冷冷地說。
萬俟俊緊捏著劍柄,緊閉著眼睛,死死咬著嘴唇——他不敢忤逆師父,但更不敢動手。良久,他的嘴唇被咬破,殷紅的血從嘴角流下來,被朔風一吹,凍成了紅色的冰凌。握著劍的雙手在風雪中打著寒顫。
“動手啊!”海道子催促著。
但是,萬俟俊卻始終下不去手。
海道子搖搖頭,往萬俟俊后背上輕輕推了一推。萬俟俊一個趔趄,向前握著的劍一下子扎進一個兵的胸膛,一聲慘叫過后,他的臉上滿是鮮血。
海道子欣慰地笑了,蹲下身拍拍同樣癱倒在地的萬俟俊的肩膀,指著前面那個還插著劍的兵的尸首,說:“你看,就是像這樣。”于是,他把劍收
(本章未完,請翻頁)
回劍鞘,又在剩下五個兵的頭頂上分別彈了一下。這五個兵,都應聲倒地。
“走吧,等到了青海,你們就能見到師兄了。”海道子收拾停當,把兩個癱在雪地上的孩子抱上馬背。自己則牽著馬,頂著朔風,踏著積雪,繼續向西而去。
青海之畔。
上官住和大師兄公孫俍一人一騎,一前一后,順著海岸,朝著歌聲的方向,一路疾馳而來。走了一陣,狂風肆虐,沙塵暴起,目不見人。師兄弟兩個只好停下背身靠著馬,等這風沙過去。不知過了多久,等到風沙止息,重現天光之時,卻看見一對青鳥,在前方不遠處的上空盤旋。
上官住抬頭,不禁笑了,指了指前面的青鳥,對公孫俍說:“師兄,這風沙不會是這兩只該死的鳥弄的吧。”
公孫俍從來老成持重,只是一本正經地回答:“哪有這樣的事?而且,青鳥可算是好兆頭了。不過歌聲倒是沒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好久沒下過山了,這不趁著師父不在好好玩玩!看我把那兩只鳥射下來,晚上給師兄加餐!”不等公孫俍回答,上官住便揮鞭策馬,抽出弓箭,朝那對青鳥的方向飛奔過去,逐漸消失在公孫俍的視野中。
上官住跟著那對青鳥,策馬飛馳,追了片刻,張弓搭箭,瞄準了其中一只。但這兩只青鳥,卻不再向前,只是盤桓。這時,他心中竟有了一種強烈的預感。他想,或許這附近就有什么等著他,于是收了弓箭,從馬上下來,牽著韁繩,小心翼翼地步行著。他離兩只青鳥愈發近了,青鳥卻突然疾飛,飛過了一座高高的彎月形沙丘,就這樣不見了。眼見青鳥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中,他有些不明的心急,慌忙丟下馬韁,朝那沙丘的方向奔去。越過了沙丘頂,卻像是被什么絆倒,一頭栽倒在流沙之中,越陷越深,慢慢地昏了過去。
不知昏了多久,上官住終于醒來,發現自己仍是在黃沙之中。青鳥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自己身旁躺著的,一個看似是豆蔻年紀的少女。這少女一襲紫衫,紗巾遮臉,雖看不見面龐,但眼窩深邃,紅發卷曲,分明就是一個異邦人。少女左邊腋下緊緊夾著一部極厚的羊皮紙古書,右手則攥著一柄三尺長劍。這劍窄而長,劍鞘上面刻著上官住看不懂的文字,想來不是中原大地的物件兒。見少女一直昏厥不醒,上官住動了惻隱之心,他顧不得許多,一把扯下了少女的面紗。卻見面紗之下,少女鼻梁高挺,臉龐雖經風沙洗禮,但膚色白皙,纖塵不染,宛若祁連山上雪,甚是好看。這臉龐,又使得上官住本能的情欲戰勝了剛剛泛起的惻隱。于是他鬼使神差地,朝著少女的額頭,印下了一個淡淡的吻。
“師弟!上官住!你在哪里!”公孫俍的聲音,從沙丘另一側傳來。上官住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回應著:“師兄,我在這沙丘的背面。這兒有人昏了過去,快來救人!”
不過多久,公孫俍牽著兩匹馬,翻過沙丘,來到上官住所在的位置。看著師弟懷中懷中的少女,公孫俍也愣了愣神,不禁感慨著:“哪來的這么漂亮的姑娘?”
上官住把這少女抱得更緊了,似乎是怕師兄搶走似地。他回答道:“不知道,就是那兩只鳥引我到這兒的。看樣子,這姑娘是脫水了,得救救她。”
公孫俍二話不說,解下了腰間懸掛的水袋,打開蓋子,遞給上官住。上官住左手輕輕托住少女的后腦,右手小心翼翼地分開上下顎,再接過水袋,讓清水一點一滴地流入少女口中。過了許久,這少女卻始終沒能蘇醒。
公孫俍起身,牽回馬韁,對上官住說:“看樣子,這姑娘一時半刻怕是也醒不來。不如把她帶回去,讓師父救救她。”上官住并不回答,只是抱起這少女,自顧自地上了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