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住是?”
“是我在像你這么大時候的師弟。”公孫俍笑著,揮揮手,“你去吧。天黑了,注意安全,要和你文伯伯一起走。”
于是何伯禽也緩緩站起,轉身走出了房間。
日過平旦,太陽卻沒有現身,而是被裹在細細密密的雨幕里,整條巷子,仿佛都蒙上了一層深灰色的紗。公孫俍家的院門仍舊破敗地垂著,唐文戴著斗笠,一身白紗,身后的王五馬六拉著一輛板車,車上裝著三口棺材。
“真要這樣么?”林曦抱著沉睡著的公孫桃下,站在門口問。
“只有這一個萬全之策了,來吧,何家的兩個孩子都在里面了。”唐文說著,把三口棺材都揭開一條縫。何伯禽和何平陽的臉,分別從一口棺材中現出。
林曦不說什么,默默無語地盯著懷里熟睡的兒子,良久,從眼里灑出幾顆淚珠來。她走上前,將那口空棺材的蓋子推開,輕輕地把公孫桃下,連同公孫俍的陰陽雙魚刀放進去。
“別蓋緊了,給他們留個口子出氣!”唐文提醒著王五馬六。
“噠噠——噠——”,像是石頭相互叩擊的聲音從巷子深處傳來。
“鈴——鈴鈴——鈴——”接著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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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鈴的清音,撕破細雨的沙沙聲。
唐文和林曦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身影浮現在雨幕之中。慢慢地,身影越來越大,最終化成一個三十來歲,一襲青灰道袍的青年道士。
“福生無量天尊。”那道士走到林曦身邊,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說,“貧道踏石散人,從青城山上,化緣而來。見這位女施主,甚是有緣,乞望化得,一斗三升米。”
“快去打兩斗米給他,不要耽誤了今天的事。”林曦連忙回過頭,對身后的婢女吩咐道。
道士笑笑,又行個禮,繞到棺材旁邊,細細地摩挲著,再問唐文:“敢問這位施主,棺中是何人?”
“關你什么事?”唐文狠狠一瞪——然而,道士的目光更加有力。
“我猜,你這棺材蓋兒,是給自己蓋的吧。也罷,也罷,唐總舵,林壇主,我們這緣分,還沒有盡。這一斗三升米,我找你們兒孫化吧,福生無量天尊。哈哈哈……”這道士自顧自地笑著,走遠幾步,縱身一跳,消失在這雨幕中。
“總舵,這……”王五一臉不解,指著道士離去的方向。
“你聽他說的那話,實在是過分!我去和他理論。”馬六說著,便去車上拿刀。
“不可!”唐文攔住這兩人,“想來這是個高人,管好自己就是了。”
于是,王五和馬六都扮作送葬的孝子,一路交替拉著三口棺材。經過龍泉驛,他們買了匹馬,就用馬拉著板車一路向東,朝重慶府而來。迫近日暮,到了簡州城外,他倆商量著,休息片刻,再進城投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