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陸子挑滿水,還有些日子,他便幫著李侯一起去往山頂。
“多謝了,兄弟。”李侯道謝,將扁擔放在左肩,右肩已經被磨爛了,汗水流過,就會傳來一陣刺痛。
陸子倒還好,開府境中層的體魄已經遠超常人,更何況在清峽城的時候,每天賣酒,重量不比這兩桶水輕。
“我順便去看看嚴胥。”陸子笑道。
李侯默默點頭,“嚴家小子,清峽城少有不會欺負人的家族子弟,就是膽子太小了,白瞎了那么高的天賦。”
陸子只是一笑,沒有回應。
在他模糊的記憶里,自己似乎在很年幼的時候,就被教導如何察言觀色,隱藏情緒和心事。
尤其是剛到清峽城的那段日子,幾乎所有人都不歡迎他們,因為他們雖然是以災民的身份入住馬頭街,但又和陸家有關系。
馬頭街的災民會覺得他們的日子已經足夠好,陸家隨便給些吃的,就夠他們娘倆活著,而陸家只會覺得可恥和惡心。
所以陸子又在那段時間學會了什么話該說,什么話不該說。
你以為那些同齡人無端端毆打他的時候,他沒有想過還手嗎。
當然有過,他可是著道者,面對那些細皮嫩肉的紈绔子弟,一根手指就可以很輕松的捏死他們。
但他不能這么做,至少現在不能。
開府境的修為還是太卑微,更何況他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施展四位師父的絕學,一旦走漏半點風聲,宗山會的人就會找上門來,將他們輕而易舉的捏死。
在他眼中,嚴胥只是一個善良過頭的傻子,可以做朋友,但不能當兄弟,更不會成為他可以利用的工具。
因為陸子的前路只有復仇,他不能將其他人牽扯進來。
他必須到達玄化境,無論任何手段。
他必須活著,無論任何手段。
說話間,兩人來到道枯的院子。
院門敞開著,嚴胥臉色蒼白,跌跌撞撞的從里面跑出來,和陸子撞了一個滿懷。
陸子后撤一步,雙手握緊系著木桶的繩索,任由嚴胥撞在自己懷里。
他輕哼一聲,做出很疼的表情。
“怎么了?”
李侯放下水桶,扶著嚴胥坐在門檻上。
陸子也放下了水桶,認真觀察嚴胥。
后者用雙手摟著自己,頭發零散,渾身戰栗不止。
“牌...,牌位,我看到好多牌位,落滿了灰塵,還有蜘蛛在上面爬。”嚴胥似乎在痛苦的回憶,“就在師父的床下面。”
“牌位?”
陸子和李侯面面相覷。
“誰的牌位?”陸子坐在嚴胥身邊,手放在嚴胥后背上,注入一股溫和的靈氣,讓嚴胥的情緒逐漸安定下來。
他讓李侯先把水桶倒了。
“我也不知道。”嚴胥搖頭,眉毛糾結在一起,“上面刻著名字,我都不認識,陸子,你說會不會是山上以前的弟子。昨晚大師兄沒有告訴我們,這些人會不會都是被師父害死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