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武坐在高臺,俯視著下面的老幼病殘,人群之中一個布衣女子的身影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他并未在意,繼續說道:
“我就是滅了你們韓國的秦公子,贏武,你們可有話說。”
沒有人敢說話,因為敢說話的人已經死了。
孩童恐懼的眼神躲躲閃閃,被老人緊捂著嘴巴,生怕出聲就會引起贏武的不滿。
這些人的眼中沒有生機,連孩童都是如此,因為他們知道,沒有了糧食,他們根本活不過這個冬天,也不會有人在乎他們的死活。
一個幼子正在高燒,那布衣女子從懷中掏出了銀針,一根一根的插在幼子的身上,幫他退燒。
似乎這人群之中,只有這么一個正常之人。
“既然你們都不愿意開口說話,那我說上兩句。”
贏武起身,抖了抖衣袍后,負手立于臺上。
“我,贏武,如今雖已被放逐,但,王爵之身依舊,我還有一些事情想去完成,一些我自己干不了的事,我需要人,所以,我出糧,你們為我做事,愿意做事的就拿上糧,跟我走。”
贏武朝手下招了招手,仆從們便扛了幾袋糧食,放在了臺前。
布衣女子詫異的看了一眼贏武,似乎是更新了自己的認知。
人們的眼中明顯有了對糧食的渴望,但卻沒有一個人敢走上前,這時一個娃娃哭了起來。
“哇~~娘~~餓~~”
婦女驚懼的摟緊了自己的娃娃,跪在了地上,顫抖不已。
“你,對,就是你,上臺前來。”
贏武指著人群中,跪在地上的婦女,眾人麻木的讓開了身子,將婦女暴露在視野之中。
婦女淚如泉涌,拼命的磕頭,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贏武放過她的孩子。
地面已經滲出了鮮血,贏武眉頭緊皺,好在,仆從拉起了婦女,才避免她磕死在地上。
仆從將婦女拖著,走向臺前,婦女張著大嘴,竟發不出聲來,抱著娃娃的手也越來越緊,緊到仆從都感覺像是在抬一塊石頭。
贏武彎腰蹲下,看著這位婦女。
“回答我的話,答得好,就放過你的孩子。”
婦女仿佛聽到了神靈的救贖,拼命的點著腦袋。
“你,會什么?”
似乎是第一次被問這樣的問題,婦女顯然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心急加上恐懼,刺激之下,竟癱坐在了地上,又哭了起來。
贏武有些煩躁了,他最不喜歡聽到的,就是哭聲,起身轉了一圈,又蹲了回來。
“那好!我換一個問題!”
婦女終于不在哭泣,哽咽的緊抱著娃娃,死死的盯著贏武,生怕再答不上來。
“你會縫補嗎?”
噗嗤~
人群中似乎傳來了一聲輕微的笑聲,雖然聽不真切,但贏武敢肯定那就是笑聲。
好吧,贏武也覺得自己問了一句廢話,男耕女織,本就是這個時代的主流,問一個民婦會不會縫補,就如同問一個鐵匠會不會打鐵一樣智障。
但是沒辦法啊,你看看這群人,這是被剝削了多少次,才會變成現在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別讓他找出是誰在偷笑,他懷疑就是那個有些熟悉的身影,只是不知道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
那婦女顯然又愣住了,這問題莫非有什么玄機?這是簡單,還是不簡單?一時間躊躇不定。
這也答不上來?贏武這回是真的生氣了,這人與人之間的溝通能有這么難?
婦女看到贏武甩袖起身,嚇了一跳,也顧不上思考這問題到底是簡單還是不簡單了。
“會!我會!我會縫補,我還會織布!還會養蠶!求求公子!放了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