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秦回到薊城的時候,郭隗也已經完成了他的使命,因為這最簡單的‘成’之一環,便是由他來負責的。
出使東周,上請天子,作表百家,以主持學論大會。
五國之間,互不信任,無論誰來主導論會,其余各國皆不服氣,唯有東周天子,尚能做這個保人。
畢竟現在的諸國就算再強大,也要認周天子這個天下共主,誰都沒有那個膽子,敢滅東周以霸天下。
而這最上乘的計謀,便是天時地利人和。
就如同蘇秦剛到齊國時,恰好收到了趙國屯兵涉城的情報,這是天時。
齊國自持國大,所貪過甚,欲調子牙河之軍與趙國對峙,而燕國卻地處偏遠可觀虎斗,這是地利。
燕國上下一心,眾志成城,無一懼齊者,這是人和,待到齊趙紛爭一起,滄州十三城,又何愁不能收復?
屆時燕趙再行聯盟,齊國又有何懼之?
但,收復失地并不是蘇秦的終極目標,如若這般簡單,讓這學論大會辦不成便好,何必還要上請天子。
所以這分韓一事,也是一定要成功的,蘇秦為的不是韓地,而是劍指秦國。
秦舍韓地,就是為了讓伐秦聯盟產生內斗,所以,最不希望各國順利分韓的便是秦國。
把置身事外的秦國,拖入到這趟渾水之中,才是蘇秦的終極目標。
只有這盤棋亂成一灘渾水,燕國才能找到一絲喘息之機,才能攘外安內,才能后來者居上。
趙固不知道他的五萬大軍已經被齊國盯上,齊王自然也不知道燕國準備隨時背刺。
大爭之世,禮崩樂壞,又哪來的仁義禮信呢。
已亡的韓國,便是最好的鑒證了。
贏武此時已經深入了韓地,隨行不過幾十個好手,他繞開了宜陽,也沒有試圖去打探宜陽的情報,窺一斑而知全貌。
邊城尚且如此,宜陽又會好到哪去,不接觸宜陽的另一個原因,也是不想太早的暴露自己。
畢竟,邊城沒有逃出去任何一個能報信的活人,百姓更是得幸于贏武的解救,所以決然不會去出賣贏武。
此次隨行的還有鴻雁和狄狐,說實話,在得知這兩人僅憑二人之力就死守了東門,并斬殺了上百俠勇的時候,連贏武都為之一嘆。
仗義每多屠狗輩啊,這兩人還真是幫他省去了太多的麻煩,因為他也不清楚城中的具體情報,所以并沒有對白家兵要求太高,能拿城就好,逃走一些人也是無可厚非。
可這兩人的出現,完全彌補了圍三闕一的不足,讓他喜出望外。
甚至他還一時手癢,指點了這二人一番,以一敵二,二人雖不是對手,卻也能撐上百余回合不落下風。
雙人配合默契無比,一個壯碩,一個纖細,一個使弓,一個使劍,交相呼應,相得益彰。這讓贏武總有種奇怪的感覺。
似乎對面的不是一對兄弟,而是一雙夫妻,細思之下,立馬感到一陣惡寒。
至此過后,贏武每次見到這倆人都眼神詭秘,深邃犀利。
“公子為何會用那般眼神看我們?”
鴻雁不解,私底下拉著狄狐的手悄悄的問到。
“我怎么知道,估計眼睛壞了吧。”
狄狐眼觀鼻,鼻觀天,不動聲色的抽出手,頗有些心虛,好幾次贏武盯他的眼神都差點讓他破防,他決定以后還是避著點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太恐怖了,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他所有的秘密。
事實上也差不多了,贏武已經看穿了一半,就是覺得頗為有趣,想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而已。
畢竟如花木蘭祝英臺那樣的故事以前只是聽聞,卻從未親眼見到過,如今倒是身臨其境,只因故事就在身旁啊。
都說男人至死是少年,贏武也不例外,但他決定做一個旁觀者,看看這直男鴻雁到底何時才會發現。
想想都覺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