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掛輪月,江面映輪月,月月相輝,倆人在夜色下又并肩站立船頭甲板上,與以往不同,這次是付晚晴先獨自在船頭迎風站立爾后莊荀才拎著兩壇酒走了過來。“睡不著就喝點,小生一般喝點酒就犯困。”說著莊荀就遞過去一壇酒,付晚晴笑笑沒接酒壇說“公子不應擰開再給奴家嗎?”聞言書生把自己的酒壇用腋下夾住,雙手用力把另一壇擰開后又遞過去說“小生不是覺著姑娘習武力氣大嘛。”接過酒付晚晴仰脖就一大口灌下,纖手一抹嘴角有些哀怨道“力氣在大也終究是個女子不是嗎?”書生不解問說“姑娘貌美,是女子又有何不好?”小姐則幽幽道“若晚晴是男兒身,那此次門中變故想來就不會發生,如今回去無論奴家與師兄最后誰勝出,對于豪犬門來說都是巨大的內耗。哎,晚晴實在不想也不忍啊。”書生也飲一口酒說“上位者要懂得取舍,更要看得長遠。無需給自己太多壓力,人嘛~盡人事、聽天命足矣!再言,何況是一女子,又何況這女子還極美。”
有些意外的小姐盯著書生眨眨眼說“極美是多美?”書生一笑“勝那青鸞千百倍爾。”女子嘴角上揚輕笑說“公子怎變得好生輕浮。”書生一口酒又進肚說“方才某人下套引傻和尚入局,看著不爽就來調侃下。”小姐作幽怨狀道“原來如此,晚晴聽公子言語本以為是來開解奴家呢。實在抱歉,晚晴也是情非得已,師兄勢大,奴家一弱女子只想借釋惡高僧愛徒的名頭狐假虎威罷了,公子無需擔憂。”女子盯著書生含情脈脈,可惜莊荀臉色一凜說“沒擔憂,但凡發覺些許危險,小生定帶著傻和尚跑路。”女子不甘接著說“方才還說極美來著。”書生邪邪一笑道“極美是極美,可惜小生好男風~。”付晚晴目瞪口呆,饒是定力再好還是沒忍住怒斥一聲“你!”爾后就“咯咯咯”的自顧笑起來,莊荀也哈哈一笑岔過話題問道“心情好些的話可否講講‘帛狐’的故事?”女子止住笑聲嘆了口氣說“有些長,公子愿聽?”書生回頭示意女子坐在船頭長凳上慢慢講,長凳就一條,付晚晴坐下后莊荀竟四仰八叉的躺在了甲板上,看著漫天星光書生也不在意女子吃驚微張的小嘴懶懶說道“都是江湖兒女,讓小生也放肆回,姑娘請講吧。”付晚晴點點頭竟也換了個姿勢盤起了腿。幽蘭的嗓音在書生耳畔響起。
“姑蘇付家建立豪犬門還要在盛唐建朝以前,這里的付自是晚晴的付,不是師兄那個。三百多年前,付家先祖一直做養狗生意,也算是江湖人,在那個戰亂動蕩的年代沒有一技傍身很難生存,先祖就憑著訓狗之法和自己學來的一些武技創出了最早的《犬意經》。本來先祖只是想著防身用,不料幾次遇到流寇劫匪時先祖靠著此術無往不利、戰無不勝,漸漸在這西南大地打出了名頭,此時友人就勸他開門立派,先祖熱血男兒一聽便應了此事,這就有了后來的豪犬門。先祖武藝都是些尋常拳腳和幾次拼命搏殺下換來的經驗罷了,就算加上訓練有素的猛犬相助,遇到真正的高手肯定也是不敵,不過先祖也毫不在意,他可沒想著什么一統江湖、證道長生,能養活一伙兒兄弟和家族他就很滿足了。”
換了個姿勢付晚晴繼續說“這種憑先祖一人之力創建的小門派自然是門主之位只傳自己的兒子,待門主傳到先祖孫子的時候恰逢如今的李氏皇族欲一統天下。本就戰亂動蕩的日子更是變得硝煙四起、兵戈不斷,當時豪犬門也不得不派人加入軍伍。后來盛唐建朝息兵罷戰,那些從軍的付家青壯也有幾人活著歸家,其中一人更是憑借自身勇武得了不少戰功成了都尉,這都尉是時任門主的堂弟,兩人自幼一起長大感情甚好。與他同回的還有一個昆侖奴,這個渾身漆黑的家伙是都尉在西南沿海所救的奴隸,發現他懂得簡單漢話后就留在身邊當仆從。戰事結束原本都尉想送昆侖奴返鄉,結果這黑人卻說不知回鄉的路,他說他家遠在海的另一邊如今已經回不去了,他還說自己很喜歡跟在都尉身邊,見他這么說都尉就帶他一齊歸家,且說以后他就是付家人了。昆侖奴起了個名字叫付昆侖,家里人雖然看他渾身漆黑怪異的很卻礙于都尉的面子也無人欺他,時間一久漸漸也都把他當自家人了。付昆侖對付家與豪犬門分外感激,遠在異域的他還能感受到家的溫暖是份天大造化。就這樣融入付家的付昆侖也跟著習武訓犬,在研習《犬意經》后他發現里面的訓犬之術與大洋彼岸自己家鄉的馴獸之法竟可以貫通融合,之后的幾年付昆侖放棄習武專攻研習改進《犬意經》,都尉則四處游歷與人切磋不斷精進武藝,時任門主依舊打理族中門中的一切日常事務。五年后都尉游歷歸來,此時的都尉已是江湖上有名的高手游俠,武學造詣臻至宗師,彼時的付昆侖竟也將《犬意經》補充到近乎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