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面前的教室落滿了灰塵,顯然是很多年都沒有人再光顧過,他抱著手里的刀靠在窗邊,而教室的另一端,是才認識幾天的海凌迦少校,在這棟樓的另外幾個角落里,還散布著另外幾個同伴。
海凌迦像是睡著了,但是,當李寂城抬起頭的時候,海凌迦就像有所感應一樣也抬起頭,她遠遠的看了一眼李寂城,傾聽了外面的動靜,閉上眼又睡了過去。這樣隨時會醒的睡眠狀態,大概也是活到現在的人必須具備的本領了。
李寂城沒有了睡意,他看了看時間,離天亮還早,就站起來,靠在窗邊看著外面的世界。這是一個沒有燈光的世界,夜色很濃,加上那一層始終沒有消散的霧,他根本看不了太遠的東西,只有一個城市的輪廓影影綽綽的矗立在他面前。這個城市他應該沒有來過,幾乎所有的一切都很陌生,唯一熟悉的,也只是那種荒廢寂寥的感覺。
但是這里離他的家鄉廣源市沒多遠了,從地理上來說,大概也就是三五百公里的距離。災難爆發后他走過很多地方,20年來,這是他離自己的家鄉最近的一次。他并沒有那種一定要回去看看的年頭,沒有,因為那個城市已經沒有什么值得他惦念的了,一個都沒有剩下。
然而距離近了,心里終究是有點痛的。
“跑啊,小子!快跑!”
李寂城的耳邊幻聽似的回想起一些聲音,眼前也像電影剪輯一樣的掠過許多光影的碎片。
“跑啊,小子!特么的站著耍酷?你的腦子里都是糞嗎?你個廢物!”
李寂城最終沒有被他很喜歡的歷史老師撲倒,是因為他平常很不喜歡的體育老師救了他。
在他們一幫學生的眼里,體育老師就是個干癟、黝黑、粗糙的猥瑣大叔,學校里盛傳著體育老師躲在更衣室里面偷窺女學生換衣服的流言,沒有人去證實流言的真假,但是大家看到體育老師時的不敬卻都是毫無隱瞞的。
李寂城記得體育老師姓徐,因為他覺得徐老師打球,各種球都打得極好,所以他對徐老師倒是沒有多少惡意,也經常跟徐老師學習打球的技巧。可是這個老師并沒有因為他的些許善意就對他另眼相看,在課堂上,在訓練中,照樣把他罵得狗血淋頭的。久而久之,李寂城對這個不討喜的老師,也同樣不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