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掌舵人皆都發話,事情按說應該變得順理起來……
但是!
司馬遷說的好啊,天下熙熙攘攘,無非皆為利往!
只見屋子里忽然站起一個少年,大聲道:“父皇說的對,大哥說的也對,咱們都是一家人,可以相互讓一讓,但是這個讓,得按規則來……”
說話的赫然是李承乾,這小子竟然不似史書上寫的那么渾噩,他先是奉承了李世民和李云一番,隨即就把口風猛地一轉,大聲又道:“比如屬國歲供之事,咱們就得按照律法執行,大唐是宗主國,渤海是諸侯國,按照朝堂上剛剛修訂的國律,渤海國每年要給大唐上繳兩成稅收……”
“你他媽的怎么不明搶?”
屋子里猛地一聲怒喝,只見程處默滿臉大怒站起來,破口道:“渤海國窮的叮當響,你好意思讓我們上繳兩成稅收?上繳也行,讓陛下把范陽城劃撥過來,只要這件事同意,我們上繳八成都可以。”
李承乾同樣大怒,指著程處默道:“你好大的膽子,敢跟孤王這么說話?”
程處默呸的一聲,滿臉無賴道:“有種你打我啊,姐夫給你機會單挑……”
李承乾氣的面色發青。
旁邊忽然站起一個小胖墩,望著程處默嘿嘿壞笑道:“姐夫,你剛才罵了一句什么話?”
程處默一呆,陡然面色變白。他剛才一時氣憤,罵了李承乾一句他媽的。
小胖墩正是李泰,趁機大喝一聲道:“好啊,你罵母后!你是清河姐姐的夫婿,辱罵自己的岳母是何居心?”
程處默明顯驚慌起來,連連道:“我沒有,別胡說,聽錯了……”
李泰哼了一聲,似乎要抓著不放。
也就在這個時候,忽然程處默身邊站起一個小丫頭,笑嘻嘻道:“魏王叔叔,我家程師兄還沒大婚呢,大家都知道他是愣子脾性,剛才那話乃是一句口頭禪……”
這小丫頭口上像是對著李泰說話,實則卻對長孫皇后遙遙一禮,甜甜討好道:“皇后奶奶,您肯定不會生氣對不對?”
對面長孫皇后深深看她一眼,語帶寵溺道:“你這個小殺生,精靈又古怪。”
原來站起來的小丫頭正是包殺生,乃是李云門下的第七徒兒,小丫頭聰明領秀,借著年齡優勢瞬間化解了場面上的劍拔弩張,先是喊李泰叔叔,又喊長孫皇后奶奶,刻意表現親情,沖淡雙方僵持。
最主要的是,替程處默解了圍。
……
當啷!
李世民忽然又是一蓋茶碗,笑呵呵插話道:“這件事情,無需再爭,朕方才冷眼旁觀之時,心里也在多番思量,最后定下決心,就是收取兩成……”
說著緩緩一停,緊跟著又道:“不管渤海國多么困難,也不管你們需要養護多少子民,大唐的國律不能破,定下的規矩就得守。歲供,兩成,每年八月,押送長安。”
皇帝都這么說了,基本就是拍板的定論,偏偏屋子角落里哼哼一聲,有人很是不服氣道:“這分明是欺負人嘛,當皇帝也不能這樣……”
眾人聞言看去,不由笑出聲來,赫然發現說話的竟是李白丁,這可等于是兒子不爽老子呢。
李世民也有些啼笑皆非,看著李白丁打趣道:“怎么著?佑哥兒心里不滿意啊?你才剛剛加入渤海幾天,就幫著你大哥開始說話了?朕可是你的父皇,臭小子是不是想找打?”
李白丁臉蛋兒紅撲撲,明顯被眾人看的很是羞澀,不過小家伙堅持昂首挺胸,大聲道:“陛下不講理,臣等當不服。”
小家伙沒有喊父皇,因為他名義上已經是個死了的孩子。
“喲喲喲!”
李世民開懷大笑,指著他道:“這屋子里沒有外人,佑哥兒不用朝堂口吻!你才多大啊,也想學直臣……”
李佑臉蛋更紅,這才扭扭捏捏喊了一聲父皇,不過小家伙緊跟著眼珠子一轉,撒嬌托著長腔道:“父皇,您就讓一讓嘛,我們渤海剛剛起步,真的真的很窮啊。”
旁邊長孫皇后噗嗤一笑,伸手指著李云笑罵道:“臭小子,又教出一個小滑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