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谷雨和寒露卻比她看得更加透徹。
先開口的依舊是沉穩大氣的谷雨:“大小姐若是不在,我們哪里來的家?這世道看似太平繁榮,但這盛世繁華都是給貴族和有錢人的。寒門和庶民,何來享受一說?否則,我和寒露的父母怎會無奈將我們變賣了?”
寒露忙不迭地點頭,又染上了哭腔:“大小姐,你可千萬不能不要我們呢!我和谷雨已經被拋棄過一次了,您若是不要我們了,我們就真的不知道能去哪兒了!”
這看似太平盛世,如她們這種奴籍,又能何去何從呢?
運氣好再去大戶人家做丫鬟,或許哪位少爺看中了,還能做個妾室。
運氣不好,碰到心思不好的主人,被打發變賣去何處都不得知。
可無論是那種結果,都不是谷雨和寒露二人想要的。
她們寧愿陪在秦子衿身側,無論經歷何種艱難困苦。
說實話,秦子衿有被這倆丫鬟給感動到,尤其是在面臨“失戀”和“被蕭景落變相拋棄背叛“的雙重打擊下,這等不離不棄就顯得彌足珍貴。
她身上流淌著這樣的血脈,注定和之前的朋友或者熟悉的人,很難再維系下去。
而秦兆金蟬脫殼將她救出來,選擇放棄東州國在木楓國京城的勢力,后續定然會有大動作。
這等動作,即便她個人抵死不去配合,也依舊會進行下去。
到時候,曾經的戀人、朋友,那便都是不死不休的敵人!
慕容齊、慕容淵、蘇長卿、上官宿月、甚至還有······蕭景落。
念及此,秦子衿的心口盎然一痛。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糟糕,比演悲情戲都還要來得糟糕。
體貼的谷雨看出了秦子衿的難受,難得竟鼓起勇氣輕拉著秦子衿的衣袖:“大小姐,別想太多,一切都會過去的,身體要緊。”
寒露也趕緊往秦子衿身上披了件披風,笑嘻嘻地與谷雨一道,將秦子衿扶了起來:“就是,大小姐先吃了東西再說,奴婢都聽見你獨自在咕咕叫呢!”
“你個丫頭!”秦子衿佯怒地戳了戳寒露的腦袋,見她竟敢調皮得朝自己扮鬼臉了,心下悵然。
至少,她身邊還有兩個可愛的丫鬟呢!
一面吃著四喜丸子,秦子衿一面朝兩個丫鬟道:“你們若要繼續跟著我也行,但有幾個要求必須做到,否則······”
秦子衿故意拖了個嗆,二人果然忙不迭地點頭,異口同聲:“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做得到!”
“哎!這第一條啊,你們將‘奴婢’這樣的稱呼就得改掉,在外人面前如何規矩你們可以如何規矩,但在我這里,你們就自稱‘我’便行,可能做到?”
二人對視一眼,只稍稍猶豫了一瞬,再度同時開口:“奴婢做得到!”
“嗯?”秦子衿翹起了籠煙眉,這叫做得到?
二人連忙改口:“我們做得到!”
秦子衿滿意了,又丟了個四喜丸子進嘴巴:“那第二嘛,如今秦相府已經沒了,你們見了我也不必行一些繁文縟節的禮數,至于‘大小姐’這個稱呼嘛,你們在人前依舊可以這般稱呼我,四下無人時,喚我‘子衿’也行。”
“這······”二人有些為難了,實在有些喊不出口,憋了半晌,開口依舊是,“好的,大小姐!”
秦子衿也不去為難她們,不過這般規定之后,三人相處的氛圍明顯比先前輕松愜意了很多。
一番聊了下來,秦子衿才知曉原來自己竟然昏睡了整整七天七夜。
這么算下來,離“冰與火”再次復發的時間,也就一周左右了。
秦子衿對秦兆方才所言會想辦法替她解毒,并不抱太大希望,知曉干著急也無濟于事,還不如就將這事兒往一旁晾著不去想起。
令秦子衿略顯吃驚的是,卻是秦子菱居然沒有與他們同行!
據谷雨所言,張氏和秦風是在同行的隊伍里的。
而秦子菱和趙姨娘,在當初的秦相府被圍剿之前,就因出門采辦一直為歸,所以似乎是躲過一劫。
據說,秦兆也派人在京城特意找過她們,沒有找到,而京城搜羅秦相府的禁衛軍卻一直在增加,他才不得不帶著秦子衿她們先一步逃離,留下極小了一部分人在京城繼續尋找秦子菱等人的下落。
秦子衿總覺著,秦子菱消失的這個時間節點頗為離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