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白年這一動,后面浩蕩一群人也動了。
他們縱馬馳騁過野草滿原的山麓。
一小隊人沒有跟進,在山口停下來,選了塊較為開闊平坦的地方開始布置營帳。四周留有一列列拒馬欄,是以前留下來的,葉白年何一些將領酷愛狩獵,以前來過此地多次,安營扎寨在此多次。
所以這地方的草兒很低,灌木喬木更是沒有。
葉白年則是進了山脈里,四面高大樹木參天蔽日,光線一下暗了下來。馬蹄踩在厚厚一層枯枝敗葉上發出輕響。
后面是眾多交織的馬蹄踏過的聲音,仿佛一股洪流進入了平靜湖泊。
一時間,鳥兒亂飛,走獸四散。
奔行了好一會,估計進山十來里了,葉白年停下來向后一抬手,他開始緩行,后面的部下也紛紛停下,開始緩行,聲音霎時間幾近于無,這是因為變化太大,適應延遲,然后便聽到低沉的馬蹄踏走的聲響。
天色放明,原來是出了山林,行到了一處山谷中。
這里溪深魚肥,林鳥鳴唱,景色甚好。
鹿獐等走獸在灌木草叢中跳躍、或是在悠然散步、佇望。
打破這寧靜美好的是一支箭,從遠處掙脫弓弦飛出,刺入了一頭鹿的脖子。這鹿倒地拼命蹬腿,在四周同伴驚散中漸漸斷了氣息。
嗖嗖——又是數支利箭射出,射殺了兩頭鹿和一只獐子。葉白年前后射了兩箭,隨從兩名副將各自射了一箭。
手下士兵興奮地沖上去準備取走倒地的獵物。
葉白年笑笑,搭上一支箭,準備再射殺一頭獵物。舉弓拉弦,他卻發現有股莫名力量影響著他的手。他明明想對眼前百步遠的一頭體型頗大的鹿射箭,但手卻將弓舉起瞄向了山谷盡頭,那道垂掛的瀑布。
那道瀑布從山上垂落,沿途郁郁蔥蔥的植被,源頭不可溯。白色的水流滾落,砸落山谷盡頭,遠遠可聽到隱約的轟鳴聲。
他驚駭地想移動手,但毫無辦法,然后那股力量似乎迫使他拉滿弓,手指一松,箭矢眨眼而逝。
葉白年陰沉著臉,騎著馬慢慢向山谷盡頭走去,也不知怎的,地面倒是很平坦,只是灌木草叢不少。馬稍微慢走,一步一步的速度在這里卻不算慢。
部下連忙跟上,很快到了山谷盡頭,那道瀑布前。
瀑布地下一塊傾斜的長條巨石,從瀑布底下延伸到岸上,一個長發男子半倚靠著巨石,一手擎劍一手拿著酒葫蘆。他身著藍色衣袍,看似尋常,竟然有淡淡的似乎光華的從他衣袍里散出。見者生出淡淡迷惑感,也有隱藏心里的敬畏感。
藍衣男子拿著葫蘆的右手伸出修長的食指不時輕輕敲擊劍身。劍身發出清鳴,和緩寧靜。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彈劍而歌?”一個副將上前喝問。
那個藍衣男子偏頭看了一眼這群楚軍,手指的動作沒停下依舊和緩有力地敲擊劍身。
“爾等何人?竟敢打擾我的清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