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郢都被不知哪路大軍圍困起來的時候,楚王熊章已經在前殿等了許久了,他越想越覺得是出了什么事情,正要叫內侍傳令調集軍隊出城。
外面跑進來一個慌亂的侍從,過門檻時被絆倒在地,熊章看得一惱,呵斥道:“慌慌張張,有失體面!”
“陛下,都城、都城被不知道哪里來的一股大軍給、給、給圍起來啦!!”小侍從跑得又急又快,氣喘吁吁。
熊章的兩道老眉猛地一豎,站起來喝問道:“你說什么?!什么被圍住了!?!”
“城門來報,有一股大軍,把郢都圍困了!!”
“調集王宮衛士,孤要前去一看!”熊章打算親臨城門上查看形勢,可沒等下侍跑下去安排,又有一個人從殿階下飛奔而來。
這次奔進來的是一個校尉,而且是拿著通行令牌的緊急傳令官,他畢竟不是內侍那種沒什么鍛煉的人,健步如飛之下也沒有被門檻絆倒,沒有失態,熊章一看,倒是怒極下稍稍緩了緩。
校尉將函的傳令官穿著甲胄,嘩啦地單膝跪倒在地上:“陛下,叛軍開始攻城了!”
“他們有多少人?是葉白年的殘部?”熊章走近好幾步,連問。
“西門外有兩萬人馬,推斷叛軍應該、有超過五萬人!他們、他們......”
熊章怒目一蹬,狠拂了一下袖子,呵斥道:“他們什么!速速說來!!”
“叛軍是儲君的人馬......”
“你說什么?!”熊章只覺得腦中一陣眩暈感,才解決了葉白年,怎么自己的兒子又會、又會來上叛亂這一出。
半個時辰之前,郢都西城門外,兩萬兵馬擺下陣勢,儲君‘熊中’身穿輕甲,在陣前下令,要求城門通行。他聲稱老楚王已經病重,被其他王子挾持,王宮亦被把控,城門若不通行,城內叛亂必將成功。
這一番迫切嚴肅的話語說得城門上的守將一陣動搖,畢竟他們知道王宮里面楚王病重,現在這樣似乎也合乎情理,于是他就要命人打開城門。身邊副將拉了一把他,道:“萬一事實并非如此呢!”
守將被這一提醒,猛然清醒,忙下令道:“你趕快前往王宮稟報陛下,看看事情到底如何?要是王宮進不去,或是你見到的真是殿下說的人,趕快想辦法回來告訴我!”
眼看沒用,熊中下令攻城,副將騎上快馬向著王宮疾馳而去。
......
圍城軍隊的后營,在郢都附近小丘上,占據了一定高度,依靠密林隱蔽,倒是一個臨時駐軍的好地方。
大帳之內,葉白年安然獨坐。他專注地看著一冊竹簡,熊中伏倒在他腳下,一時半會還沒醒轉過來。
突然,營帳簾子被人掀起,臨山領著一個人進來。仍然有些病容的一個人,但看氣度當是一個膽魄驚人之輩,在林立的戟矛下獨自一人毫無懼色。
葉白年抬眼看去,嘴邊浮現了一縷笑意:“老丈人,你可來了!”
雪古之心下一凜,感到那縷笑意透發出來的冷厲。他清楚這個計劃將不知情的葉白年擺到王室對立面去,就是將葉氏一族陷入了絕對的兇險境地去。現在的葉白年心里一定是滿心殺意,對他雪古之的滿心殺意。
“葉將軍,長話短說吧,我在城內準備了人馬,可幫助你一舉破城,你可一定要幫老朽把雪琳救回來!那個孩子是你跟雪琳的孩子啊!”當時得知葉白年獨自進了王宮,他大嘆其愚蠢,感到計劃行將失敗,于是準備走其他方法挽救。誰料有兵士悄然包圍了他的住處,他以及一眾手下就被帶到了這處臨時營寨里。
心里有了猜測,雪古之又不由感嘆后生可畏,于是在進入營帳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結果葉白年這樣綿里藏刀的一笑讓他應對怒火的準備瞬間無用了。他便開門見山,順帶急切地表達了想救女人和孫子的心情。他卻愣住了,本以為葉白年會驚詫,追問孩子的事情。
葉白年沒有追問,只是收斂了笑容,看著他,眼眸中不如何寒冷,卻有著睥睨天下的鎮定與冷漠。
“你知道孩子是你的?”雪古之反應很快,忙急切道:“你可一定要趕快去救她們母子二人啊!再晚,楚王室的人就會處死他們了!”
葉白年冷哼了一聲:“我的孩子我自然會救,就不勞老丈人操心了,你盡快讓內應配合攻城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