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薛姨媽等人都不敢說話,李紈、鳳姐兒自然更不好說。
尤其是王夫人和王熙鳳,聽幾個老婦說,賈琮連王家的體面也沒怎么給。
盡管王熙鳳如今已經不怎么在乎王家了,卻也不能當著王夫人、薛姨媽等人的面替賈琮說話。
賈政被訓的心慌,他無奈解釋道:“老太太且聽兒子說,此事非琮哥兒故意為之,他去江南整理錦衣衛,發現金陵千戶所與金陵知府賈雨村勾結,偷搶百姓幼兒販賣,甚至故意殘廢之,逼其乞討為生,天良喪盡,滅絕人倫,琮哥兒震怒之下,就抓了他們。結果審問過程中,賈雨村當堂承認,他還和南邊十二房里的一些人勾結,做了些駭人之事……琮哥兒已經念在族親的份上,沒有出手抓人,只勸那幾房人退還別人的田地,有害人性命的,給出交代,多給些銀錢彌補,哪怕是為了積陰德,也不好再小氣了。結果……”
賈母聞言怔住了,她簡直不敢置信道:“你說那勞什子賈雨村和人勾結,偷搶嬰孩販賣,還和南邊十二房勾結?”
賈政點點頭,道:“此為琮哥兒親筆書信告訴我的,而且都有呈堂證供,人證物證俱全。”他見幾位老婦矢口否認,便道:“這些都是外面駭人的事,自然不會讓幾位老夫人知道。今日若不是幾位老夫人前來,政也不會將此等腌臜之事告訴老太太的。這樣的事,別說做,聽著心里都不喜。”
賈母臉上的怒色褪下,換上了疲憊之色,她看著靠她近些的一個老婦,目光復雜的問道:“慧心,家里就難到這個地步了么?怎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那老婦聞言,訥訥不言。
她倒想說過的不好,可她一身的行頭,賣了都夠尋常人家開銷二十年了,哪里又能談一個慘?
賈母見她們如此,也不好再說什么,只道會寫信命賈琮想法周旋,便讓人帶她們下去休息了。
等她們走后,賈母長嘆一聲,累個夠嗆。
之前聽聞那幾個老婦哭訴賈琮六親不認時,賈母真是覺得一張老臉丟盡。
雖然都中八房與金陵十二房分家多年,可再怎么分家也是賈家至親。
尋常親戚上門賈家都要善待,不讓人空手而歸,說賈家閑話。
結果正經族親卻被賈琮快弄的家破人亡,賈母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賈政見賈母猶自悶悶不樂,猶豫了下,才小聲道:“母親,其實南邊兒做的不止如此,琮哥兒因為擔心家里不知情,會為南邊兒那幾家人求情,特意派快馬送信回來,他說……南邊兒九房、十房那幾家,和歹人勾結,收買了揚州鹽政衙門里的人,企圖下毒害他,人證物證俱在……”
此駭人聽聞之言,讓賈母等人驟然色變,無不駭然的看向賈政。
賈政忙道:“母親不必擔心,琮哥兒并無礙,大姑娘也沒事……”
賈母擰眉吸氣道:“此事果真?!”
賈政點點頭,有些難過道:“不會作假,此事甄家老爺也知道。”
賈母奇道:“和甄家又什么相干?難道是甄家提醒的琮哥兒?”
賈政慘笑一聲,搖頭道:“是甄家大哥兒,嫉妒咱家琮哥兒之才,方與九房等人勾結,企圖下毒謀害。甄家大哥兒還卷入了謀逆案中……”
賈母:“……”
她眼中閃過一抹哀色,心中悲嘆:她才過了沒兩年安生日子啊。
她從不懷疑那些人能害死賈琮,因為這個孩子的命,是她活到這個歲數,見過命數最硬的人。
賈母甚至想不明白,這世上怎會有命數如此之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