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
“備車!上貢院!此卷不列,天理難容!今日就算動粗,也要討個公道來!”
……
……
“陳院卿行色匆匆,這是去干什么啊?”
“不清楚,不過瞧這態勢,應該沒什么好事。”
陳愈坐上馬車,錢一鳴也跟了上來。
“走,去貢院。”
馬車疾馳,朝著貢院氣勢洶洶而去。
錢一鳴再一次展開那張考卷,喃喃道:“陳師,可曾看得出,此人筆法師承何人?”
陳愈盯著卷上古樸的字跡,喃喃道:“沒想到我潁州竟藏龍臥虎,此人如果老夫所料不錯,已有花甲之年了吧。至于筆法師承何人,瞧這結字的方式,應該不屬當世顯學的幾大筆法之列。”
“總得有個出處吧?”
陳愈思索片刻,說道:“或許師承碑宗吧。”
“碑宗之人?那豈不是……”
“師承碑宗,老夫又不是說他就是碑宗的人。碑宗筆法至剛至陽,霸道無比。不過此人筆法古樸沉拙,比起碑宗那些筆法,倒少了那一份戾氣。”
錢一鳴點頭道:“能在蟬衣紙上破法立意的,這估計連剛晉升的秀才都做不到吧,此子,不,此老絕對是高人啊。”
陳愈鄭重地點頭道:“不錯。這位蘇老,改日定要去拜訪拜訪。”
錢一鳴聽到陳愈居然提出要去拜訪,更為吃驚了,堂堂潁州天院院卿,要去拜訪一個無功名在身的白丁,這若是透露出去,估計會震驚潁州書壇吧。
“蠶無二設,燕不雙飛,字字珠璣,好一個蘇云!”
錢一鳴書道尚淺,還看不出此中奧義,只知筆力渾厚,紙重百斤,此乃高人所作,“請陳師指點。”
“此人結字慣用橫勢,你看這每一個字的主筆,都以‘蠶頭起筆,燕尾收筆’,除主筆之外,所有筆劃干凈利落,墨韻積蓄一筆而貫徹,實在是高明啊!”
錢一鳴忿忿道:“可惜這樣的佳作,若不是陳師有心查閱,就要明珠蒙塵了。”
陳愈神情凝重。
“二位大人,貢院到了。”
陳愈寬袖一揮,案上的考卷飄然而出。
車夫脖子一縮,感受到那紙書卷上傳來的威壓,眼中露出了一絲驚恐。
“陳師……”錢一鳴有些啞然。
然而話音未落,在陳愈的墨韻催使下,蘇云的考卷猶如一方重器,狠狠地砸在了貢院的銅鈕朱門上。
轟!
貢院大門應聲倒下,揚起一陣輕塵。
院門的幾個青衣差吏錯愕地看著朱門之上的那方蟬衣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