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祖墳,為什么這個北蠻巫士要躲在王家的祖墳里呢?”
王自然走在最前面,面色凝重地說道:“北蠻巫士一直以來都是我寧國書道中人的死敵。我們追求的是筆法,是與天地墨韻的契合,這便是書法的最本質根源,但是他們則不同,他們信奉巫主。”
“巫主?”蘇云雖然在《說文》的九國摘要篇中略微了解過北蠻巫士,可是所謂的信奉巫主,還是第一次聽說。
王自然說道:“他們掌握著一種古老的銘文,他們稱之為‘祖文’。”
“就是之前書傀額頭上的銘文?”
王自然點頭道:“不錯。這些祖文,俯身在活人身上,就可以獲得巨大的力量,但是代價慘重,輕則折壽,重則直接成了行尸走肉。當然,祭煉成書傀,則更加得強悍。蘇云,當初在城南書鋪,是你師父出的手吧?”
“額……”
“令師書道筆法了得,居然能夠抹去祖文,看來至少是舉人水準了。這次要是請動他出手該多好。”
蘇云聽著話里的意思,這筆髯翁好像有點不自信?
“那個,王老。您這話是說,不確定能拿下這北蠻巫士?”
夏侯策說道:“敢質疑我家先生?”
王自然也不遮遮掩掩,說道:“能煉制書傀的巫士,最少也是跟我們書道秀才一個境界了。若是那具書傀沒毀掉,我還真不敢帶你們倆個出手。”
聽王自然這么一說,蘇云便放心許多了。至少實在不行的時候,蘇云還能夠靠著神秘石碑保命,興許運氣再好一點,多吸收幾枚祖文,還能精進筆法。
三人順著蘇云指引的方向,一路趕到了王家祖墳。
不得不說,老王家的先祖還是極有牌面的。祖墳設有九階,每階有五個墳包。要不是寧國沒有九五之尊的說法,蘇云丫的還真以為老王家祖先要當皇帝呢。
“這里有車轍的痕跡。”夏侯策手中多出了一支筆,就像是一根蠟燭一樣,跳動著白色的光芒。
蘇云好奇地問道:“這是怎么做到的?”
“小意思,這叫墨焰,能你獲得了書心之后,自然就會學習到。”
王自然低聲喝道:“趕緊掐了。知道他們來過這里就好辦了。”
他們幾個都是經過墨韻灌體的,耳聰目明,即使在這樣的夜里,視力也異于常人,所以筆髯翁自然示意夏侯策不要點墨焰。
“給。”
蘇云接過之前在文會上寫的《望湖樓序》,不解地問道:“筆髯翁要做什么?”
“方才趕過來的路上,我已在這《望湖樓序》中添了三道筆法戰書,萬一我和這北蠻巫士正面交鋒之時,遇到危險脫不開身,你和夏侯也有自保的本事。”
蘇云一陣無語,心說既然這么危險,干脆別讓咱倆跟來啊,這給恐嚇的。不過蘇云也不怕,這北蠻巫士由王自然對付,至于其他嘍啰,還能厲害得過那具書傀不成?
就算書傀被盜走了,想來這么短時間,那個北蠻巫士也無法重新煉制如初。
三人尋著車轍的痕跡,一直到了王家墳地之內。
蘇云掃了一眼,看到最下面的一排都還是空墳,看來是留作備用,給后世子孫所準備的。只不過車轍到了這里,就不見了。
蘇云望了望山間,看不出什么端倪。
“該不會是溜了吧?”夏侯策面色凝重地輕語道。若真是撲了個空,再要找到這個北蠻巫士可就難了。
“桀桀。一個書科老秀才,兩個童生,這一回,派來尋老夫的陣仗可真夠大的啊?”
蘇云忽然背后一悚,循聲望去。看到不遠處的一座黃沙亭內,坐著個黑袍老人。
老人并非坐在石凳上,居然是坐在一塊棺材板上!
站在最前面,抬著棺材板的,居然是王家老太爺王昌其!至于后面那個太棺材板的是誰,被遮住了半個身子,蘇云也看不出來。
“真是可憐。看樣子這王家老太爺,早就被這巫士下了墨毒,不然也不會這么快就成了書傀。”夏侯策搖頭嘆道。
蘇云看向王昌其眉心那個幽綠色祖文,這王老爺生前也是個體面人,沒想到死后居然還要幫別人抬棺材板。
“何方妖士,居然敢在我寧國疆內作亂?”
坐在棺材板上的北蠻巫士呵呵笑著,聲音就像是金屬相互刮擦那般刺耳,“連老夫是誰都不知道,就敢帶著兩個年輕的小輩來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