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頭看著她,她的神情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
如果六年還不夠醞釀一段感情,那我用十年去醞釀……
“等不到的人,就不要等了,繼續前行吧,或許前方,也有一個像你這樣的人在等你。”
她喝著酒,沒有說話,像是沒聽到一樣,但眼里有一些情緒在醞釀著,漸漸升溫。
“我們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半響,只能聽見風吹過的聲音,還有遠處不時傳來的幾聲笑語。
我轉過頭看向她,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她已經流下兩行清淚,默默無聲。淚水順著她的下巴一滴滴的落在籃球場上,安靜而悲傷。
沒有聲音的眼淚比竭斯底里的哭喊更讓人覺得悲傷。
依舊是熟悉的老場景,昏黃老舊的路燈灑下橘黃色的光芒,在她眼中,清晰的看見兩點微微閃爍著的光亮,還有,兩行清淚,默默無言。
這兩年里,我一直在想著如何和她說才能不傷害她,或者說,如何說才能把傷害最小化。
“晨言,我哪里做得不好嗎?”
我想了想,“堅持了錯誤的東西,往往傷了自己。堅持無果后選擇放棄,也并非懦弱。”
她像是沒聽到,又問了一次:“我哪里做得不好嗎?”
“去往遠方的路并非只有一條。”
她沒再問,楞楞的喝著酒,酒順著嘴角流下,和眼淚集在一起,緩緩落地。
“晨言,世間路有千萬條,去往不同的終點,可我要去的遠方,終點是你。”
“是你啊……”
抽泣里帶著無助的聲音傳來,明明遙遠的夜幕上月明星稀,卻為何感覺烏云密布?
你的世界下雨了嗎?像是缺了重要的那塊一樣,無論你多努力,多勉強的去縫縫補補,但,它終究還是不能為你擋風遮雨了。
“我們只是朋友,最多也只是朋友,或者是同學,或者是陌生人。”
她低下頭,看著手里的空酒瓶,有些不可置信的輕聲詢問著:“陌生人?”
她又開了一瓶酒,接連喝了幾口,“真是,好難的選擇題啊。有生之年遇到過的最難的選擇題,可是,我可以不做出選擇嗎?”她頓了頓,像是自言自語:“里面沒有我想要的那個答案。”
“你早該放棄了。”
“晨言,你總說堅持了錯誤的東西,往往會傷了自己,那你告訴我,什么是正確的東西?”
什么是正確的東西?
我想了很久,不知該如何回答,因為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低頭看了看她腳邊散落的啤酒瓶,微微皺眉的表情,“對你來說,我就是個錯誤。”
她搖了搖頭,輕聲的說著:“還真是固執啊!”
“我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我想,你也聽的很明白了。”
她繼續搖了搖頭,“不,我有太多的困惑。”
“我們是朋友,最多也只是朋友。”
“晨言,我可以不做這道選擇題嗎?”
“我們是朋友,最多也只是朋友。”
“沒得選嗎?”
“還要我再說一次嗎?”
她把半瓶酒喝完,頭放在膝蓋上,許久,許久……
微風吹過,吹起她被路燈染黃的長發,迎風飄揚。想安慰她幾句,可也只能沉默著,默默無言。
你本該是無憂無慮的,你本該是快樂的,可如今……
她揚起臉,淚眼迷蒙,眼里閃爍著微弱的光芒,臉頰上的兩行清淚,像山間潺潺流動的溪流,安靜清澈,落雨梨花,修身褲的膝蓋處已經濕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