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過了一個禮拜后的晚上,我剛洗好澡,手機響了起來,看了看,是個陌生的號碼。
“今晚有空嗎?”接通后傳來有些熟悉的聲音。
“你是?”
“朝沛。”
短暫的沉默后,她接著說:“有空嗎?出來聊聊吧。”
朝沛選擇了經常去的燒烤攤,我到時,她一個人坐在那里,桌上擺著兩杯酒。
一年只見過兩次面,認識到現在為止,除了前段時間她在電話里竭斯底里的罵我小人、混
蛋、敗類、惡棍,她還是和以前一樣,文靜內斂。
“就你一個人?”我以為她會和其雪一起來的。
她點點頭,“就我們。”
這是我們認識的七年里第一次面對面坐下來聊天,一轉眼,七年就過去了。她不是話多的
人,我也不是,而我也不知道該聊什么,所以我們各自喝了一杯后,接著便是沉默了,彼此自
顧自的喝著酒。
也許她在措詞,該如何說;我也在措辭,該如何回答。
我想她找我出來,無非是因為其雪。
酒過三巡后,她還是沉默著,我開口說:“是因為其雪吧?”
“這是我第一次喝酒。”她像是沒聽到我說的話一樣,答非所問。
“然后?”
“然后,我想試一下喝醉的感覺,那樣可能就會讓自己大膽些。而且……”她停頓了一下
,看著我,“你平時話很少,而聽別人說,你喝多了就會變成另外一個樣子,會把你壓在心里
的話向別人訴說,而且,都是真言。”
我喝多酒會變成這樣?“有嗎?”
“當然,是你所認可的人。”
“你聽誰說的?”
“耳聽目染。”
接下來又是沉默,我等著她的下文。
“這酒還真是難喝,怎么會有那么多人夜夜買醉呢?”她皺著眉,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
詢問我一般。
我看了看她,一頭直發、青絲如瀑,兩眉微微皺起,臉上的神情仿佛在糾結著她剛才的那
句自言自語。
是啊,酒那么難喝,怎么還會有人夜夜買醉呢?
接著,她開始了回憶:“我們認識七年了,上課的時候,總看見她有意無意的看向你,有
時候看的楞了,傻傻的笑著,我叫了幾遍她才反應過來,然后一臉的驚慌失措,而我也開始好
奇,她本不是愛說話的人,一心只想著學習、學習,可唯獨和你總有聊不完的話題。”
“上高中的時候,她知道和你不在同一所學校,她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她哭。她曾一
度想轉校,可后來,她說和你以初中時候的聯系方式繼續聯系著,也不錯,因為那是你們最開
始的交流。那時候,她和我說了一句我印象尤其深刻的話:只要心里裝著一個人,不論他去了
哪里,就算遠到天涯海角,其實都是一樣的,因為他一直住在心里,從未遠離。”
“高中三年,讓她快樂的日子不多,而在那些快樂的日子里,你幾乎占據著全部,你生日
的時候,收到你的回信的時候。”
“你知道她高中三年,尤其是最后兩年是怎么過的嗎?”
我搖搖頭。
“你知道高三元旦晚會那晚,她們班還要上晚自習,所以她是逃課出來見你的嗎?”
“你知道你生日那天,她為了一個蛋糕逃了下午的課和晚自習,就為了親手送禮物給你,
就為了親口和你說聲“生日快樂”嗎?”
一連串的問話后,她停了下來,深深的看著我,仿佛想要看到我臉上該有的表情。
可我該有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