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盡千辛萬苦,王有道順著這條布滿荊棘的小路走了很久。
緬襠褲的褲腿上掛滿了鬼針草,那針刺透過薄薄的褲子瘙的大腿直癢。
當他趕到官道上時,也已經快被扎成個刺猬了。
說是官道,其實也就是稍微寬一些的土路而已,王有道已經很多年沒遇見過這種路了。
路上一個過往的行人也沒有,他只能選擇一個方向繼續走著。
他不記得自己走了多遠,只覺得嘴里口干舌燥,肚子里也開始叫喚了起來,兩腿每邁出一步都直打顫。
好在就在他搖搖欲墜的時候,他遇到了從陜北逃難來的一家人。
那一家人雖然剛開始十分懼怕王有道手里的武器。
但經過王有道再三表明不是壞人后,也就對他不再那么恐懼了。
畢竟這家難民他們似乎除了那一條命外,好像真的沒有什么東西了。
通過交流,王有道終于知道自己來到了什么地方,民國24年也就是公元1935年,山西境內。
他也總算是弄清楚了【天】讓他贖罪的方式。
這是整個中華民族千百年來從未遇到過的恥辱與屈辱。
抗日戰爭,救國人,殺鬼子,就是王有道的自我救贖之路。
縷清了思路,也休息夠了,王有道也要上路了,臨走前他把腰上的那把燧發槍送給了這家逃難的人,希望他們能借此防個身什么的。
雖然再三推脫,最后那家人還是收下了,并以一個地瓜作為回禮,這是王有道來這接觸的第一種食物。
也是這個地瓜幫他挨過了最難熬的一天,他走到晚上也沒發現一戶人家一個村子,當晚只能露宿荒野路邊。
經過了一夜的提心吊膽,第二天起來后,他又把湯普森裝回了箱子里。
在這樣的一個年月里,槍更多的時候是招事兒的東西。
太過招搖了反而不好,畢竟死過一次,王有道也學會了夾著尾巴做人這句話。
隨后,王有道就輾轉到了陳家大院,就碰到了羅隊長帶著保安團把他圍了。
在跟隨羅隊長一同去往綏寧的路上,王有道的待遇不是一般的好,羅隊長的手下為他找來了一匹瘦馬代步。
坐在馬上的王有道很是悠然自得,眼看就要昏昏欲睡了,他聽到前方熙熙攘攘的喧鬧聲。
順著聲音看去,幾百米外的地方,數不清的建筑開始逐漸映入眼簾,他們來到了綏寧鎮。
這個小鎮位于晉陜交界處附近,西邊是黑峽口,北邊是保德,四周山巒疊起,是個人杰地靈的地方。
可惜,因為幾年前的中原大戰,加上陜北大旱,無數的災民經過這個地方。
攪得這個地方也捎帶著不太平,不光是路過的災民把這里的田地掠劫光了導致當地農民顆粒無收。
更有數不清的災民索性直接上山落草干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
不過好在,地方保安團雖然和其它地方一樣是五毒俱全,但也知道幾分唇亡齒寒的道理。
加上隊長羅萬全又是個極其精明的人,盡可能的把手底下的人武裝起來,顯得有幾分實力,周圍的土匪并不敢染指綏寧鎮。
進了鎮子里,王有道并沒有直接被帶回保安團,羅萬全派人幫他在客棧開了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