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有落腳的地方了,一番洗漱,洗盡了風塵仆仆也洗盡了前世種種,這是他死而復生后,第一次感覺自己終于活過來了。
透過房間里原始的銅鏡,他看到里面映出一張十六七歲少年的臉,在聯想到身上帶有彈孔和血污的布衫,王有道猜測,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借尸還魂吧。
這幅軀體估計是哪個倒霉的毛頭小子在山里遇到土匪后被殺害了,而他恰巧就被【天】送到了這幅軀體里。
撫摸著自己的臉頰,王有道仔細端詳著,還算是比較滿意,雖然算不上英俊,但也是棱角分明,“只要不是娘炮就好。”王有道心里安慰著自己。
在客棧待了不到一個小時,保安團的人便過來請他赴宴。
羅萬全并未小瞧王有道,所以安排的規格也是極高。
在這樣的小鎮里,上好的雞鴨魚肉已是奢侈,就更別提還有幾個涂脂抹粉的當地土娼作陪了。
前世享受過種種的王有道,絲毫沒把身邊那幾個燕肥環瘦的女人放在眼里,反而是大口大口的吃著桌上的飯菜,他餓極了。
羅萬全也不說話,一邊獨飲一邊暗中觀察著王有道的一舉一動。
終于,王有道在吃完最后一口雞翅后,滿足的打了個飽嗝。
這時候羅萬全才舉杯開口:“小王兄弟,真是性情中人,來咱們喝一杯,為咱們的不打不相識。”
“說得好,不打不相識,喝。”王有道舉起桌子上的小盅輕輕的碰了一下,隨后一飲而盡。
羅萬全趕緊放下酒杯拿起桌上的酒瓶幫王有道斟滿,嘴上說道:“來來來,再喝一杯,喝了這杯酒,以后咱們就以兄弟相稱,我就是你大哥。”
王有道眼珠一轉,很是配合的說道:“用杯子哪夠?拿碗來,你看老弟給你打個樣。”
他早就看出來這羅萬全想把他灌醉然后套話,正好借坡下驢來回暢飲。
這民國時期的白酒,王有道在前世只聽過沒見過,這次怎么著也要過一次癮。
就在店小二上大碗的時候,羅萬全示意陪酒的土娼先離開,包間里只剩下他和王有道兩個人。
兩人你來我往,兩瓶老白干轉眼間就見底了,王有道喝了將近一大半。
羅萬全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就開始了表演,舉著手里的酒碗開始抹起了眼淚。
極力配合演出的王有道裝作大醉的樣子含糊不清的問道:“大哥,你怎么哭了?”
“不提了,不提了,今天高興,不說那些喪氣話。”羅萬全擦了擦眼角。
“不行,必須說清楚,誰讓大哥受委屈了?和弟弟說,弟弟幫你料理了。”
“老弟啊,現在世道艱難,做官更難,哥哥我是怕今天這頓酒喝完了,下一次喝酒就得等你到我的墳前再喝了。”
“哦?這說的哪的話?大哥你是不是喝多了?”王有道裝作一臉不知情的問道。
羅萬全搖搖頭,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說道:“現在上面讓我們保安團去剿匪,給了我們一個月的時間,老弟,你也看到了,就我手下那百十來號人,不說訓練的怎么樣,單說手里拿的家伙式那跟燒火棍沒啥區別,上面也不給派發一槍一彈,去了也是給土匪送菜去了,哥哥我不忍心他們一個個大好的年華就葬送在土匪手里,現在只能硬撐著,等著期限一到上邊拿我問罪,恐怕哥哥我就兇多吉少了。”
王有道聽完一拍大腿:“嗨,我還以為什么事兒呢,就這事兒啊,說吧,弟弟有什么能幫上你的地方盡管開口。”
聽到王有道透口了,羅萬全兩眼直放光,上前攥住他的手問道:“老弟你說的話可當真?”
“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個釘,你是要兄弟我帶頭沖鋒還是摸營拔寨,全憑你一句話。”王有道拍著胸脯保證。
“不用,不用,這些糙活還用不著麻煩老弟你,哥求你的是,你能不能幫哥再弄二十只手提機關槍?就是今天那種,要是覺得為難,成色差一點也沒關系,哥哥知道你是干這行的,應該不成問題吧?”
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兜了這么大個圈子,羅萬全總算是進入正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