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逆乾很明顯能夠感受到他已是快要守不住意識里僅剩的清明。
“憑什么?憑你現在的處境。”
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不急一時:
“我是什么妖魔鬼怪也好,魑魅魍魎也罷,或者又是你瀕死前的幻想,但你要知道——
“這是你唯一的希望……
“死馬當活馬醫,難道,你不想試試么?”
北冥吟月沒再接話。
“代價是什么?”
漫長的等待過后,是沉聲的話語與對妖的妥協。
“和我簽個契約。”
逆乾眼中閃過精光,嘴角帶笑:
“這個契約,名叫生死契。”
“少廢話……告訴我方法……”
“把你的血灑在你胸口的劍上,放空心神。”
話剛說完,北冥吟月急喘一口氣,噴出鮮血。
“嗡——”
小劍劇烈地顫抖起來,銀光驅開無邊黑暗。
逆乾趁勢咬破自己的尾巴,將血珠撒入空中。
兩粒血滴碰撞在一起,合二為一。
無數白色的絲線從空中浮現而出,生著白毛的小蛇長出四爪,小角沿伸分叉。
“乒”的一聲,細鏈應聲而斷,小劍順著逆乾繞了一圈,化作三尺劍鋒。
“現在,我可以帶你離開這個地方。”
白龍落下四爪,站在锃亮的劍身上:
“由于我的力量還未完全復蘇,我們只能離開這個世家,走不了太遠,恐怕后面會有些麻煩。
“至于承諾,我自會履行,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用出去。”
微弱的回答令他微微一愣。
“隨便你,把自己玩死了,我不負責任。”
大妖饒有興趣地仰躺著:
“日后,‘合作’時間很長,告訴我,你的名字。”
“我叫北冥吟月。”
少年死寂的瞳孔里有明火燃起。
*
(十)
次日,冷水一如既往地迎面潑來。
意識自黑暗中復蘇,睜開眼,面前還是那如蛇一般染滿鮮血的長鞭。
“呼呼——”
爆鳴聲刺激著他的耳膜,蕩起一層層灰塵。
“我尊貴的北冥少主——”
尖細嘲諷的嗓音響起,隨后,牢房中發出劇烈的爆笑聲。
“得了,拔了毛的鳳凰連雞都不如,何況是他這種階下囚?”
“還是那句話,小崽子,低個頭,乖乖求饒,給咱們黃家當條狗,也比這個所謂的少主強——”
北冥吟月慢慢咬緊牙關。
不遠處,隱匿了小劍的逆乾“嘖”了一聲。
放下尊嚴,忍辱負重,從來都不是什么簡單的事。
見他依舊保持沉默,黃家的小卒雖然習以為常,內心依舊不爽。
“哈,一竅不通的小賤畜。”
冷笑過后,長鞭晃著揚起:
“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堅持到什么時候!”
“啪——”
傷口開裂,他猛地顫抖片刻,冷汗自額頭滑落。
“別打了……”
眼看第二鞭將要落下。
身畔的人使了個眼色。
“喲,小賤畜,你剛才在說什么?大聲點。”
舊傷加新傷,本就虛弱的北冥吟月再度眼前一黑。
“我說……別打了——!”
他幾乎是吼出了這句話:
“我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