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房間內顯示寂靜片刻,隨后炸起更加洪亮的爆笑。
“誒喲喲,怎么,這就妥協了?”
“你不是挺傲的嗎?繼續啊?繼續啊!”
幾人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來來來,給本大爺學個狗叫試試。叫響點,叫得好了,少受點疼。”
第三鞭落下,逆乾能夠感受到他的怒火幾乎達到極點。
果不其然,粗壯的鐵鏈發出一陣脆響。
笑聲戛然而止,拿鞭的下人剛一抬頭,便對上了他陰冷的眼神。
血還在順著鎖鏈滑落,滿身傷痕襯得他宛若從地獄爬出來索命的惡鬼。
“得了吧你,小心把這小賤畜逼得和我們硬嗑,你是想被家主責罵嗎?”
那人意識到自己被嚇到了一瞬,氣得還要繼續揮鞭,卻被旁人連忙制止。
剩余的人摸出鑰匙,打開鎖銬,將北冥吟月從架上粗暴地扯了下來。
那拿鞭的下人狠狠跺了跺腳,隨后將刑具拋在一邊,打開牢門。
“帶他往東道走。”
他冷笑著看了一眼北冥吟月:
“給他披上黃家的衣服,讓那群不長眼的畜生看看,他們的少主現在是副什么狗樣——”
*
(十一)
陰暗,腐臭,血腥的隧道。
半月的折磨與饑餓,使他無力走動,只能靠這群令他恨之入骨的下人拉扯前進。
若不是逆乾昨晚的契約,恐怕他難撐過昨晚。
“要到了哦,北冥少主。”
他們的尖笑回蕩在狹窄的道路上:
“走之前,來看看你的族人們吧——”
腳步放緩,夜明石應聲亮起,照出兩側冰冷的欄桿。
似乎仍嫌不夠,下人們重重敲響了鐵欄。
一雙雙充滿血絲的憔悴雙眼緩緩睜開,落在道路的人影上。
“哐!!!”
“北——冥——吟——月——!!!!!”
像是有困獸撞上囚籠,咆哮聲響徹整個牢房:
“叛徒……叛徒……你這個叛徒!!!”
一粒石子落入水中,激起千層浪花。
“你這條黃家的走狗!你有什么資格成為北冥氏的少主!!!”
“我的傲兒……我的傲兒……你憑什么活著……你為什么不去死……你為什么不去死啊!你還有臉活著嗎!!!”
“賤狗!你對得起家主!你對得起家主夫人嗎?!你對得起嗎!!!”
行進速度刻意放緩。
他聽見欄桿劇烈抖動的呻吟,聽見來自婦女老人的哭嚎,聽見他們的怒罵,聽見他們的惡語。
在提及他的父母之時,北冥吟月一個趔趄,渾身抖若篩糠。
血自嘴角滑落。
他艱難地捂住心口,仿佛從未聽到一般,緩步向前。
“行了,讓他們閉嘴,待會兒還要去見家主。”
見他臉色蒼白,一人提醒道。
逆乾就這么靜靜地跟在后方,看完了全過程,眼底顯出深深厭惡。
過去了百萬年,世界洗牌,人族里還是一如既往地愛玩弄心計。
攻心也好,惡語也罷,對待同族絲毫不留余力。
真像某些龍族丑惡的嘴臉……
收回思緒,看向遠去的背影,他嘆了口氣。
對一個孩子來說,這里發生的一切太過殘酷。
希望那小家伙能挺住吧……
*
(十二)
很多年后,北冥吟月躺在地上,任由冰冷的雨水胡亂拍打臉頰。
“渡劫失敗了嗎?”
陰沉天空,黑漆漆,冷壓壓。
“心性不穩,中途分心。要不是我保你,早就完了。”
逆乾懸在空中,恨鐵不成鋼道:
“喂,笨蛋,不是說自己啥都能放下嗎?你到底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他的瞳孔渙散開來,神情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