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同知石永新、師爺廖德等人也有些吃驚,要知道胡忻雖然是蘇州通判,但畢竟在蘇州干了十二年了,可謂是根深蒂固,而姚善來這蘇州,滿打滿算也只有四年。
雖然官位高,但論人際關系,論群眾基礎,論對府衙的控制力,姚善未必拼得過胡忻。往日里,姚善雖有些強勢,但多少都會給胡忻幾分面子,從沒有過當堂翻臉的事,可今日竟見了鬼。
姚善看向薛夏,道“你承認打了官差,但不承認犯法,是嗎”
薛夏點頭,坦然地說道“沒錯。”
姚善被氣得笑出聲來,搖頭道“官差代表著朝廷,你打了官差,就是造反,是謀逆大罪這可是要掉腦袋的”
薛夏十分贊同,道“姚知府說得極是,官差代表著朝廷。只是不知道姚知府可曾聽說過一件事”
姚善問道“何事”
薛夏沉默了下,然后一字一句道“京師,縹緲閣事件”
姚善臉色大變。
縹緲閣事件雖然發生在京師,但其影響之大,早已傳遍大明全國。這個事件,朱允炆親自給定了性,那就是
朝廷官員成了一家家奴
縹緲閣事件之后,倒了一批官員,牽連到了曹國公府,聽說李景隆已經成了沒有人敢接觸的人,生怕被扣上結黨營私的帽子,而李增枝也被關入囚牢。
薛夏在這個時候提出縹緲閣事件,就是在給姚善提醒,京師的李增枝以官員為家奴,結果被干掉了,現在蘇州呢
胡忻這樣用官差衙役,不問青紅皂白就給人定罪,抓人,罵人,那算不算以衙役為一家家奴
如果算的話,那自己也不過是打個奴才罷了,打奴才最多賠償一點銅錢,哪怕是打死了,那就再加點銅錢,什么時候會掉腦袋了
如果不算的話,那胡忻如此濫用私權,衙役為其驅使,這又如何解釋
姚善冷汗直冒,原以為是鐵定的簡單的案子,只要寫上文書,按個手印就能結束了,現在看來,事情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棘手。
一旦坐實官差為家奴的說法,那別說胡忻會倒下去,整個蘇州府的班子都會垮塌,為了安穩,為了自己,姚善不得不說道“你想多了,衙役登門時,班頭不過是說了句他們負責維持秩序的話,可沒有偏袒一方。”
薛夏哈哈笑道“堂堂知府竟也開始撒謊不成讓那位趙班頭出來對質,我清楚的記得,他當時是先與胡掌柜打了招呼,然后就定性我們是在鬧事,之后便開口辱罵,準備動手。如此之人,還說沒有偏袒那敢問姚知府,什么是偏袒”
“縱有此事,那也只是言辭不當,與縹緲閣之事毫無相似之處”
姚善連忙反駁。
薛夏冷厲地道“縹緲閣因欺負一個女子,官官相護,犬奴成堆。胡氏糧行欺負無數百姓,衙役相幫,不也是奴才本性緣何不問清是非,緣何不查明真相,就敢直接說是我在鬧事還不是因為他們背后站著一位通判”
“你”
姚善有些慌亂,眼前這個家伙非要把自己往死里帶啊。
石永新見情況不對勁,再這樣審下去,薛夏很可能無罪釋放,而自己就要全家乘坐露天馬車入京啊。而且很明顯,姚善掉到了對方的邏輯陷阱里面去了,不能再繼續下去。
“大人,下臣認為此事還需查證一二,應改日再審。”
石永新摸了摸額頭的冷汗,起身道。
姚善看著薛夏,恢復了鎮定,嚴肅地說道“蘇州我任知府,絕沒有任何人會成為他人私奴。或是人情關系,或是利益糾葛,但蘇州衙役,皆是大明衙役”,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