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博志進入院子,看著頭發上還帶著殘雪的朱允炆突然愣住了。
朱允炆上前,笑著說“幾個月不見,張先生風采依舊。”
張博志抬手揉了揉雙眼,這才反應過來,剛想行禮,楊士奇卻上前一步,拉住了張博志“你離開時,我沒有送別,實在有些遺憾,今日能在這里相遇,倒也算一篇佳話。”
“楊”
張博志剛想喊,卻見楊士奇不斷使眼色,這才恍然“楊兄,少爺,你們怎么在這里,我聽到消息說你們回去了”
楊士奇握著張博志的手,一臉笑意。
國子監編寫社學等教材,楊士奇與張博志等人沒少在一起熬夜。八月時,教材內容基本敲定,楊士奇才得以抽身隨朱允炆北巡,而尚未完成的教材工作,則依舊由張博志等人完成。
共事過不少日夜,兩人私情很是深重。
朱允炆看著想跪又不能跪蜷著腿的張博志,不由笑說“你一個功在后世的先生,就好好地站直了說話,正好,吃過飯之后你陪我們去一趟北平,講講社學與北平的事吧。”
陳木與崔娘見張博志竟真的認識幾人,不由放松一笑,連忙讓女兒招待。
飯桌上,朱允炆看向陳木,問“聽說你家還有兩個兒子在攻讀社學,緣何不見在家中,這個時節社學也休假了吧”
陳木伸手抓了抓頭發,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張博志“張先生說兩個孩子有讀書的天份,寒假休了也無事可做,空耗時日,便留宿在了社學中修習課業,要到臘月里才回家。”
面對朱允炆問詢的目光,張博志沒有半點“補課”的羞愧,反而很是坦然“孩子底子不好,卻很認學,悟性也不錯,留在社學多修習課業一段時間也是好事。”
朱允炆點了點頭,只要孩子沒意見,家長沒意見,社學沒意見,那自己也不好說什么,放在哪里,學習都不是一件錯事。
“這邊的社學訓導跟得上嗎”
朱允炆詢問。
張博志嘆了一口氣“遠遠不足啊,以前一個訓導執教最多時不過四十人,眼下一個社學最少也有一百五六,多的甚至超過了二百三十人,學生增加了番,可訓導卻只增加了一兩人,難啊。”
楊士奇低頭感嘆“你也知道南面的情況,眼下缺訓導不止是北直隸,到處都缺。”
朱允炆頗有些無奈,訓導即教書先生,這東西不是器物,趕時間就能造出來,學問需要歲月的積累與沉淀,朱允炆再有能耐,也變不出來先生,要不然也不會抽調監生充任先生了。
張博志低頭沉思了下,緩緩說“其實,還是可以找一些人充當先生。”
朱允炆眼神一亮,忙問“哪里還有先生”
張博志看了看夏元吉與楊士奇,最后對朱允炆嚴肅地說“致仕的官員及其家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