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圣公到。”
聲音傳出,孔公鑑踏步而來。
無論老少,皆行揖禮,迎衍圣公。
孔公鑑回禮,站在高處,一臉威嚴地看著族內中人,提氣喊道“今日召諸位前來,只為一件事,那就是宣布族內新加的規矩。”
“新規”
孔觀志、孔慎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孔公鑑在搞什么,如此重大的事竟然不與大家商議商議。
孔公鑑抬起手,止住眾人的議論“今日炎熱,我就直說了,新增規矩就三條。這第一條,大明不滅,雖孔家淪陷,不奉二主”
孔慎驚慌不已,連忙走出來“衍圣公,慎言,慎言啊。如此授人以柄的話,如何能在這里公然說出。什么大明不滅,孔家淪陷,不得體,不得體啊。”
孔觀志臉色有些蒼白,孔公鑑的膽子也太大了,這話說得像是孔家經常侍奉二主一樣。
咳咳。
雖然事實如此,有時候還不止是二主,還有三主,但人是要臉的啊,這要真寫入家規里面,人還怎么活,這臉還要不要了
畢竟孔家不姓呂名布
孔銘德站出來反對孔公鑑“此話極是不妥,何為孔家淪陷,孔家居曲阜,曲阜居山東,山東居大明。衍圣公說孔家淪陷,豈不是在詛咒大明江山破碎,戰火重燃此話若傳到朝廷耳目之中,豈不是給衍圣公府招來禍端這新規,不可加。”
孔公鑑無畏地看著族內長老級的老人們,肅然說“是不可加,還是羞于加諸位,各位衍圣公府過去的所作所為,你們不說,你們不言,難道天下人就不知道,就不說了嗎萬民悠悠之口,有誰能堵得住”
“我為衍圣公,有權修改族內規矩。今日告誡諸位,孔家人,不能再出小人,更不可拿家族傳承之借口行茍且卑微之事若他年有朝一日,大明山河破碎,只要大明有一息尚存,孔家就應該盡忠到底,而不是轉身就投靠新的主人,成為天下讀書人嗤笑的叛徒”
孔觀志氣得發抖“放肆”
孔公鑑厲聲呵斥“孔觀志,我是衍圣公,是孔家一族的族長,你若以下犯上,莫是怕我不敢用家規治你此家規,我定的,我加的誰若不服,不聽,不遵,革除孔家,趕出曲阜”
此言一出,眾人皆不敢言。
無論孔公鑑多大,他畢竟是族長,是衍圣公,還是曲阜知縣,他說讓一個人離開曲阜,那不是開玩笑。
孔公鑑凝重地說“我知這一條家規沉重,可為了孔家萬代,為了不再讓后人背負恥辱,我們這些作先人的,只能自己背了。”
孔恭禮走出來,行禮道“我倒認為新規甚好,這是衍圣公府的傷疤,無人敢提,無人敢說。可天下讀書人的心是明亮的,我們能欺騙自己,卻欺騙不了天下人。以此為家規,對孔家有利無害。”
孔公鑑深深看了一眼孔恭禮,微微點頭,繼續說“第二條家規,不涉高堂,專心學問,興揚文教,歸化人心。”
這句話一出,孔恭禮的臉色都有些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