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后宅的一應事宜,全是林安一手包辦。
他立刻想到要質問他。
轉轉眼珠,四處搜尋一圈,居然沒有看到林安的身影。
怪怪。
按照這廝平時的做派,一定是站在距離自己不足八尺遠的地方,殷勤等待著吩咐。
這會子,怎么全然不見人。
他又回憶片刻,你大爺的,自從下午派他去應付金豐齋的人之后,崔泠就再也沒見過他。
這時,他還不算擔憂。
林安是個大活人,在這宅子里,也還算有些權力,說不準就是去什么地方偷懶打盹去了。
忙喚過小廝,問道:“林安呢?”
那赭衣小廝,原本就不是下午和林安同行的,根本不知道林安的下落,只能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嘿,瞧他這不痛快的勁頭,崔泠的火氣還真就上來了。
怒道:“人呢!究竟去哪了!”
“這,這小的也不知,好像一下午都沒有見到了。”
崔泠火氣更勝,立刻想到今日當值的庖廚,蹭蹭蹭大步跨過去,就把窩在廚房的廚子給揪了出來。
“林安呢,跑哪去了?”
庖廚的耳朵被他死死的揪住,疼的他是齜牙咧嘴,臉上的肉都擠在了一起。
“使君,使君饒命!”
“哎呦呦……”
他不停叫喚,崔泠終于放了手,一股不祥的預感,跟著涌了上來。
“林總管,他被人帶走了。”
“什么時候的事?”
令人驚奇的是,崔泠此刻的感覺,并不驚訝,只是慌張,好像他也一直在等著這一刻似的。
“就下午,金豐齋的人來送菜的時候,混進了別人,看到林總管二話不說就帶走了。”
“你們怎么不早說!”
“我們,那歹人生的龍須虎目,甚是嚇人,他威脅我們不讓我們說。”
庖廚念完了這一段,自知性命也難保,等他緩過神來,才發現崔泠竟然飛也似的跑出了院子。
我就這樣輕松滑過了?
胖庖廚有點不敢相信,他原本以為,自己知情不報,是必死無疑了。
沒想到,竟然什么事都沒有。
也不再耽擱,趕緊收拾細軟,夾起包袱跑了。
就在這個時候,崔府上的大部分都還蒙在鼓里,他們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渾然不覺。
自從聽了庖廚的話,崔泠就坐立不安。
他返回正堂,飯也吃不下去,水也喝不進去。
與一無所知的庖廚不同,他立刻就想到了這些人的來路。
一定是太子派來的人,難道,他處心積慮的計劃,竟然這么容易就露餡了嗎?
他懊惱萬分,叫天叫地,可嘆蒼天大地都不搭理他。
事不宜遲,管不了別人了,他立刻著人備了馬車,匆匆往城外跑去。
而這時,天色漸黑,雪花開始飄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