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龜公不會管她們的生計,等到把她們用干用殘就會一腳踢開,絕不留情。
能夠在這樣殘酷的環境下做到當家人這個位置的,不管男女,都是殘忍至極。不使用非常手段,又如何能在這平康坊之中立足。
這是歡場的行事原則,姚逵很清楚,他們這些官家子弟,到這里來都是為了買笑的,至于內部如何運作,根本不是他們能夠過問的。
在這樣殘忍斗爭中僥幸存活的人,性格扭曲的占絕大多數,這些人,你很難從他們的嘴里聽到一句實話。
即便你付出了大筆金錢亦是如此,而玄青就是平康坊里的異類。
在姚逵和她的短暫交往中,他認為,她是難得的還算良心未泯的媽媽。
至少,從他聽說的那些傳聞之中,在玄青的身上,還有一些正面的傳聞。
蓮翠樓里的姑娘,很少受到毆打,一旦要離開蓮翠樓自立,玄青還會從公中的銀錢之中拿出一部分,贈與姑娘,以備不時之需。
這樣的好人,那在平康坊絕對是罕見的。
也是因的這點良知,姚逵認準了她,要想捅破這平康坊的秘密,還得靠玄青。
玄青早與姚逵相識,見他進入樓內,立刻迎了上來,今日不管說與不說,該有的禮數還是不能缺。
姚逵落座,玄青面容嚴正,并無憂色,顯然并沒有被剛才的混亂所驚擾。
“玄青娘子,好久不見了。”
“自從上次一別,郎君就去了洛陽,轉眼間也有半年了。”她答得恭謹,也沒有多少諂媚的意味。
這便是玄青與平康坊大多數媽媽的區別。
“今日的這一場騷亂,樓里的娘子受驚不小吧。”他笑道。
“有勞郎君掛心,坊里的姑娘都知道分寸,早就已經平復了心緒,只是,看今天的狀況,開門營業,恐怕要等到晚間上燈以后了。”
“這是自然。”
“玄青,我們也算是老相識了,”姚逵定定的看著她,眼神專注,只見她細瘦的手腕抬起,只是扶了扶鬢邊的金釵,她亦明白,這接下來的話,才是這次見面的重點。
“楚國寺的方丈長寬,和平康坊有什么關系?”一向戲謔的臉上,露出了堅毅的神情,實屬罕見。
玄青嚴肅的面容微動,驚訝道:“你說那妖人是廟里的和尚?”
原來,她也知道,他是想打聽那黑袍妖人。
“是啊,難道你們一直都不知道?”
這下換做姚逵震驚了,難道長寬在平康坊內還有其他的身份?玄青想了一刻,遲疑的搖搖頭。
誠懇道:“坊里的姑娘去求簽拜佛的也多的很,卻從來也沒有見過他,我們只知道,他的名字叫仳離,原先是龜茲別種,不是中原人士。”